“郑思行。”宋绮呈小声叫了句。
“嗯?”他懒洋洋地应声。
“郑思行,呜呜……”到底是春风晃人眼,将她暂且滞涩的泪水又唤了出来,再无顾忌地放声大哭。
“怎么啦?你、你别哭啊。”郑思行一下子慌了神,“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接你。”
宋绮呈边抽泣着边道:“在家……不对,在我爸妈这里,你快点过来。”
郑思行说到做到,二十分钟不到就准确找到了宋绮呈所在。
停车步行过去,正看到她一个人坐在花园夹道的长椅上。
春花已经开过一轮,草坪上尽是或粉或白的花瓣,零落一地。而她所在位置上方恰好探出樱花花枝,一阵风吹过,纷扬的花瓣盘旋着浇下来。
郑思行步伐放缓,在距离她两米的位置停下,对上她水光朦胧的双眼。
四周是寂静的,只有簌簌的风吹落叶的声音,以及他耳畔频率逐渐加大的心跳。
郑思行又迈进几步,在她膝边蹲下,掏出纸巾擦掉她新滚落的泪珠,无奈道:“怎么见到我还哭啊,这不是来了么。”
宋绮呈也不知道,明明方才等待的间隙里她的委屈劲已经差不多消了,偏偏看到他出现时又忍不住眼底发酸。就像她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却还是在他询问时立刻请求他来与自己见面,无比期待他快点出现一样。
喜欢一个人本该是很在意自己在对方面前的形象的。
“谁惹你不开心?难道是宋文曜?”郑思行帮她擦了脸,故作打趣地亮了亮胳膊,“我去帮你给他点颜色看看?”
宋绮呈道:“不是宋文曜,是曾舒朗。”
“曾舒朗是吧,我记住了,你等着我去……”郑思行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忽地一顿,“你妈啊?”
宋绮呈点头。
郑思行立刻在她身边坐下,正色道:“那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宋绮呈破涕而笑。
“你还记不记得我18岁生日的时候,你送了我一个很丑的杯子?”她问道。
郑思行扬了下眉:“杯子就杯子,什么叫‘很丑的’杯子。记得,怎么了?”
宋绮呈垂下头:“碎了,没了。”
郑思行静了几秒,问道:“就因为这个你还哭了?”
宋绮呈默不作声地偏过头,“你当时不是说做这个花了你好大的精力?”
那会儿他们上学并没有假期,一周拢共就周日上午有半天的休息,郑思行正是抽了这宝贵的时间去陶艺馆学做了这么个“四不像”,等到她生日当天送给了她。
他的手艺实在不好,以至于陆宏钦看到时还问为什么大好日子要拿个夜壶摆桌上,是他一个大学生赶不上高中生的潮流了吗?被郑思行怒而锁喉。
实际上只是因为杯子做起来最简单,郑思行挽尊似的隆重介绍了下自己的“纯手工雕花”,精心上色的橙子图案,陆宏钦又大惊小怪道:“橙子?我当画了个你要一‘杯子’和她在一块的饼呢。”
宋绮呈那会儿多喜欢他啊,心思敏感得不行,若不是因为生日,平时连和他说话都觉难为情,尽力在拉开与他的距离。陆宏钦这么口无遮拦的一开玩笑旁人倒不觉得怎么样,她听着心里却百转千回,甚至自己骗自己,没准儿他真有这个意思呢?苦涩到自己都觉得好笑。
得到这么个由他亲手制作的礼物她自然开心得不得了,嘴上嫌弃,实则不准任何人说它一句不好,更是一直将它放在自己睁眼就能看到的桌边。
郑思行揉揉她的头发:“做这个送给你本来就是为了让你开心,现在你为它难过,不就背离了它存在的初衷?所以别哭了,你实在舍不得我可以再做一个给你啊。”
宋绮呈吸吸鼻子:“真的?”
郑思行:“当然是真的。”
宋绮呈:“可新的也不是原来那一个了。”
郑思行沉吟片刻,道:“如果你十分在意一件物品,而它最终还是碎掉,那就说明你命中注定要有一个碎掉的物品。换个角度想想,你还会拥有无数的完好的东西,它们都会在将来一一来到你的身边。”
“通俗点来讲就是,如果你很喜欢一个男人,而他并不喜欢你,也不用执着于非得到他,因为你还会遇到更好的更喜欢并珍惜你的男人。”郑思行眨巴着眼睛说道。
宋绮呈摇了摇头,忽略他后半段话:“那你再送我一个新的,我要摆在家里。”
郑思行拧起眉:“我说了这么多,你只听到了这个?”
宋绮呈笑眼看他:“如果我有一个很喜欢却没能得到的男人,这只能说明我一生也不会遇到比他更令我心动的人,一辈子也忘不掉他了,所以你讲的道理我都明白,但你举的例子并不恰当,我不赞同。”
郑思行:“……”
你傻啊,那个狐狸精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在心里怒号。
郑思行真感觉自己气得心肝抽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伸手拽人:“起来,回家!哭得脸都皴了。”
宋绮呈惊恐地捂住脸:“真的?”
郑思行:“假的,美得要命。”
宋绮呈:“哼……”
她跟上他,绕到他面前去问:“我只告诉你我在我爸妈这儿,没说具体地点,你是怎么一下子就找到我的?”
郑思行睨了她一眼:“你从小到大一有不开心就往这儿跑,还用得着找?”
宋绮呈:“你好了解我哦。”
郑思行:“要不然怎么当你老公?”
宋绮呈“噫”了一声,嗔怪地打了下他的手臂,“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