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叠翠盈芳楼,她再不惧怕。
兰香用巾帕覆住了徐蕙左颊上那道狰狞的长口。用手轻轻压住,期盼巾帕能止住那鲜红的、使人不忍直视的、冒个不停的血珠。
“小姐…您能动吗?奴婢扶您起来。”她小心翼翼搀扶起徐蕙。在触及到徐蕙面上温度,发觉了徐蕙因身上不适正忍得浑身战栗后,兰香心如刀割。
怎会……
到底哪里出了错?!
那包药粉,她分明扔在井中。回来伺候姑娘前,连手都狠狠洗过呀!
定是——
兰香怒视徐刘氏,定是不放心她,少夫人还做了其它手脚!
她抹过泪珠,“姑娘……奴婢去请大夫,立刻去请大夫!”
先前有疼痛压着,也或许是药性没发作得厉害,徐蕙尚能忍耐,这会除了听见兰香在哭,她已然甚么都听不见。徐蕙觉着自己,已快压不住那股冲至心头的大热,纵然咬破嘴唇,仍不能阻止呻.吟泄出。
阿元哥哥——
你在哪儿……在哪里!
徐蕙痛苦万分地紧合上眸子,数日以来,最令她不得释的,不是陈元被移交去了边军断事司,而是她连他之生死都不明!
每每夜半入梦,她总见他身处幽冥……但她知那是梦,她不信,半分都不愿相信!
阿元哥哥——
徐蕙只能用那份不知陈元生死的苍白无奈和噬心之痛,来抵御那股令她恶心反胃、恨不能一死了之的药.物欲望。若非此刻正有人死死按住了她,她只想碰死了干净。
阿元哥哥,你……你是在幽冥等我吗?你来陪陪我,我就来陪你……我定来陪你!
“蕙娘!!”
“快,鸳儿!”
顾晚晚到时徐刘氏正慌张出去,她暂时不敢独自面对徐蕙,面对徐蕙那张血迹斑驳的脸。她揽下了请大夫一则,只交代兰香把人看住。
顾晚晚使着鸳儿并兰香三人,三个使出浑身力气,才险险按住徐蕙。顾晚晚心有余悸,蕙娘此般状态,若叫她挣脱开了,还不知怎样后果!
顾晚晚又惊又急,她不过用了顿饭,而后被母亲拉着说了阵子话。等鸳儿来,她也只是因母亲头痛病犯替母亲稍揉按了会,怎就这般模样了?
“到底怎么回事?!”
在看见徐蕙那张被毁的脸后,顾晚晚险些当场气昏,按住徐蕙的手,也不自主的颤了起来。
兰香跪在床榻边,红肿着眼道:“下晌时,我家少夫人给过我一包药粉,说是在寺里替姑娘求的符粉,交代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兑给姑娘饮下——”
“你糊涂!”
“没有!”兰香猛摇头,“我怎可能去害姑娘,我……”她抑制不住的抽噎,“便是我自己被发卖了,我也不会害姑娘。”
顾晚晚听得又气又惑,“那究竟如何一回事?”
兰香仍旧摇头,“我不知。那药粉早被奴婢扔去井中了。许、许是少夫人嫌我不牢靠……”到底是徐家自家的家丑,余下之言,兰香不敢擅言。
这腌臜东西就不是给一个人使的!顾晚晚忍不住问:“……还有谁来过?”
兰香撇开泪流满面的脸,“顾大公子。”
顾晚晚猛抽一口气,只觉心肝都绞在了一处。她大哥来过,顾家之人脱不了干系,她又有甚么立场去指责徐家少夫人,责怪兰香没看好蕙娘!?
是了,她二哥都走了,顾家还能有甚干净的!她就不该抱有希望!
怪不得,徐少夫人今儿要借着陪伴蕙娘,借故与她母亲叙话留在府中做客……甫将入席,又借了蕙娘身子不爽而回屋陪她,并扬言会顺道提点劝导蕙娘,明日定带蕙娘来与她母亲赔罪。
她母亲自是应下,没有强留徐少夫人。
也就在徐少夫人离席前后脚,她大哥也借故离席了。
顾晚晚恨只恨自己未将两桩事连在一处想。料来料去,她一个未出阁姑娘,又怎可能想到这般腌臜事上去呢。
她又恨自己,鸳儿来时,她怎就没生出警觉,没立刻和鸳儿回去!
也不知过了几时。
顾彦安带着一个颇善女子病的医婆而来,与正慌张而行、前去请大夫的徐刘氏碰个正着。
抓住医婆,徐刘氏才似抓住了主心骨。
什么都顾不得,只催促了医婆快快随她去,请了医婆进屋,让医婆对徐蕙细细诊了一番。
有医婆诊治,这会,顾晚晚对徐刘氏即便有再大不满,也只能收着不发作。
而在得知顾彦安就在厢房外面时,她怒从心生,疾步而出,见到顾彦安便是一个掌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