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食人魔,我只知道我们尘峰之人乃一体,你若要伤我的师姐和我的师弟,就请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陆饶应声道:“对,要伤害我的师姐师兄,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独莫灵沉默不言,但她站在段延昭身旁,持剑不退缩就表明了她的态度。
宁质盯着大言不惭说自己的食人魔种的段延昭,不禁发笑,这食人魔种什么时候变成了香饽饽,一个二个都抢着认领。
他的嘴角弯起常人看不出来的,浅浅的弧度,吐出四个字:“冥顽不灵。”
随后指尖一点,点到段延昭。
段延昭无法控制地升空,陆饶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摆,可不敌上升的力,眼看着也要被带起,余下四人接连抓住陆饶的双脚。
宁质难得升起玩闹的心思,他控制着段延昭缓缓下降,故意留给他们能救下段延昭的希望,而后手指猛地一抬,段延昭疾速升空,单余一人着地,随之又令段延昭下落,如此反复折腾,依旧没有人放手。
寒光乍闪,但见利剑射来。
他随手一挡,看清剑身模样,“原来是镇魔剑。”镇魔的灵性向来惊人,自发护主乃常态。
手腕轻柔转动,以柔克刚化解剑威,然后将镇魔丢回。他看着镇魔遁入段延昭的身体大笑道:“你说你是食人魔种,竟还没有刚刚的小姑娘敬业,明明一身灵气,非要骗人说自己是魔。”
“可笑。”
他这番话顿时惊愣两人。
段元如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感知段延昭的周身萦绕的气息,一身正气,没有丝毫魔气混浊。
她不知其中关节,却欢心暗想,是宁微师妹错了,她的延昭不是魔种。
真是太好了。
第二个便是段延昭,他对自己的状态最清楚不过。他在宗门时被公柘蒙眼关到一处不知名的地方,那里魔气丛生,充满不详。
他被强压着跪倒在地,没过多久就感觉到阴冷的魔气攀爬上他的身体,钻进他的耳朵、鼻腔、嘴巴,渗进他的骨头与血肉,侵蚀他灵气充盈的丹田。
恍恍惚惚间,他在自己的灵识里看到一位白发男人,男人没有脚,悬浮于空中,身体半透明,面容模糊。此时此刻,段延昭快忘记男人的形象,唯有那头张牙舞爪的白发,有如细长的白蛇缠绕撕咬,令他记忆深刻。
不过当白发男人在他的灵识里现身的那刻,灵识霍然被黑暗笼罩,他陷入昏迷,不省人事。等他再有意识已经身处琳琅秘境。
他看到一人被魔狼攻击,毫不犹豫出手相助,却见自己丹田里的灵力全数变成黑红翻腾的魔气。
魔狼不敌他而逃遁,一切归于平静后,他闻到空气飘散着一股津液四溢的香味。
他不由自主走到那个被魔狼杀死的人身旁,半蹲弯腰,张口咬住那人的脖间嫩肉。
吞下生肉的刹那,他知道,自己不再是曾经的段延昭。
段延昭已经死在剑宗的刑狱里。
现在的他是个被欲望支配的行尸走肉,是不配被原谅的魔种。
结果,他甘愿赴死赎罪时,有人却告诉他不是魔种,依旧是一个正道修士?
生肉与血液的芬芳还在口腔里盘旋不散,他失去冷静,双眼赤红地朝宁质咆哮:“不,我就是食人魔,你杀死我,快杀死我!”
他害怕自己魔性大发,吃掉同门。
“求求你,杀死我!”
众人不解他怎么突然变了一副模样,放佛得了失心疯般。
宁质凝眉收回法术,看着他们跌落到地面上,段延昭失去曾经的风度,蜷缩成一团,叫嚷着:“求求你,杀了我。”
为了包庇食人魔种竟做到这种程度,是非不分,妄为正道。
和他们周旋的心思散去,宁质不咸不淡吩咐:“宁仁,不拘手段,让他们开口供出食人魔种的下落。”
宁仁邪笑道:“谨遵护法之命。”
他带领五人,眨眼间便从空中闪身到段延昭他们的面前。
段延昭明显没有战斗的意志,另外四人对视一眼,忽地暴起,与宁仁一行魔种拼杀。
莫灵与陆饶互相配合,火与剑相互交织,径直刺向宁仁。
段元如布下阵法罗盘,阻碍他宁仁躲避路线。
程信怒吼长啸,膨胀的肌肉瞬间撑破衣衫,挥拳打向宁仁。
没有人看好他们的举动,跟着宁仁下来的另外几个魔种甚至没有出手的打算,双手抱胸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他们是什么玩意儿?区区金丹筑基,怎能撼动炼虚境的大能?
况且宁仁是谁?他可是修行千年,魔域大乘境以下的第一人。
以卵击石。
他们都抱着看好戏的轻蔑,看着联手的四人被宁仁击溃——
火焰呼呼,出乎意料地,点燃宁仁的发梢,跌破所有魔种的眼镜。
段元如等人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他们用尽神通,配合默契,烧掉尊者大能的一根发丝儿。
但他们是畅快的。
陆饶哈哈大笑,为保全尘峰而压抑本性许久的烦闷一扫而空,那上挑的眉眼终于露出些许意气风发的少年样,“小小筑基送大能你一簇火焰,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宁仁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面子可谓一扫而空,额头青筋凸起,根根分明。
炼虚境的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把低境界的五人压得吐血。
他阴沉着脸,仿若面上笼罩着一团黑云,一步步迫近。而后抬手掐灭发梢火焰,再摊手,只见手心里升起一团幽蓝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