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彭清苑一手去拿她的行李，一手挽着她的手：“回家了，我们小琂回家了。” 程琂没有抢行李箱，而是伸手去挽阿婆的手。 三个人一个行李箱，相视一笑，迎着出口的风，并肩一同走到街边。 “阿妈，你考驾照了？” 彭清苑轻轻松松将行李箱搬到后箱，绕到前座抓着方向盘，眉开眼笑：“嗯，你们俩都要系上安全带，我新手上路，刚拿不久。” 程琂见状，赶紧把后座的安全带给阿婆和自己系上，双手拉紧顶上的车把，视死如归：“我们准备好了。” 阿婆笑意不止，眨眨眼：“我也好了。” 彭清苑深吸一口气，畏畏缩缩：“我，我来了啊？” “好。”程琂和阿婆异口同声。 彭清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直接踩下油门，打起方向盘。 “啊——” “噗——” 车嗖一声飞奔出去，转入小路，绕过小巷穿出大路，再转胡同，一路上畅通无阻，车速并不算慢，反倒是这样绕路还很稳。 程琂缓缓半睁眼，见彭清苑和阿婆都在笑，才知道自己被耍，恼羞：“阿妈，阿婆，你们骗我。” “不关我的事啊，你妈说太久没开等同新手，我最多就是配合配合。”阿婆立即表明立场，装起糊涂：“我一个老人也不懂你们现在这东西啊。” 程琂：“......” 彭清苑笑意盈盈，按下四周的车窗：“小琂，你看窗外。” 胡同街道窄小，青砖白瓦，青柳树高出院落，垂落随风扬起枝条，沿路门庭沧桑，落日映红落在墙上，为素雅添上几分颜色，不显突兀，清幽，雅致 “哟，这就是你家小琂啊？” “诶，是啊，这不，刚回来吗？” 程琂失神盯着窗外，内心缓缓被抚平，想起安南小镇，相仿，却不可及。 “吃完饭出来找我家孩子玩啊。” “小琂？” “她是不是晕车啊？” “不好意思，刚刚没听清。”程琂回过神发现到外婆家附近，她听着与普通话相似的调调，竟觉得亲切。 “害，我说让你吃完饭出来找他们几个玩，让他们几个带你熟悉熟悉这地儿。” 程琂看向那几个年轻的人，点点头：“谢谢你们。” “客气什么，踩一片地儿都是一家的，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免得到处跑。”阿姨穿着花背心七分裤子，拿着蒲扇随意挥几下。 “别听我妈的，有空就来。” “对，想去玩就找我们。” “保准让你满意。” “啊哈哈哈哈。” 程琂坐在车里抿唇一笑：“好。” 阿婆探头，开玩笑出去发话：“行了，都快到家门口，别堵着，可别把我家小琂给饿坏了。” “哎哟，快，让路让路。” “走啦。” “得嘞。”彭清苑不动声色通过车镜瞥向程琂，踩下油门，升起车窗关紧：“小琂，累了吧，我们马上到家了。” 阿公穿着一件白色老头衫束在黑色西裤里，黑色精标的皮带缠在腰间，显得干净文雅，他撑着手杖站在门口，看到那辆熟悉的白色小车缓缓驶来，抬步上前。 “小琂诶，到家了，饿吗？累吗？渴吗？” 小琂被阿公上下打量，他紧皱眉头：“瘦了，没吃肉吗？” “爸，我们先进去。”彭清苑拿行李箱下来推到他们面前，回头开门让阿婆下来：“妈。” “好，好。”阿公高兴的紧，绕着她看，见阿婆下车，立即上前迎着进屋：“行李先拿上楼，你们也快洗手吃饭。” 阿公回到家，直接进厨房端菜出饭厅，阿婆陪着程琂问长问短，又摸摸手腕：“今晚啊，全是你外公的拿手菜，你可得多吃点，都瘦得成杆子了，吃饱喝足就去洗澡睡觉，好好睡一觉啊，比什么都重要，等明天我们带你出去逛逛。” “吃饭嘞。” “来啦。” 四人围在一张桌前，程琂坐在彭清苑身边，左侧是阿婆，阿公只能挣个阿婆的侧边，夹着菜的筷子纷纷落在程琂的盘里，很快就堆成小山峰，关切的话语，从未停歇。 程琂饭后在楼下陪他们坐会，直到彭清苑叫上楼，进房间，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但最齐全，成套的卡通被铺，宽松的睡衣也是卡通的，水乳牙刷牙膏一应俱全，就像是她本就生活在这里一般。 “我们那天逛街啊，看中好几套衣服，我想，你穿一定很好看，妈妈都洗过了，你喜欢穿哪套就穿哪套。”彭清苑走到床尾打开衣柜，给她看：“浴室在外面的走廊边上，还要什么，跟妈妈说，以前妈妈没办法给你买新衣服，现在，妈妈有钱，能给你买很多很多衣服，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程琂盯着衣柜里的衣服，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颤着手伸上前，轻轻摸着新衣服慢慢拽紧，指尖泛白，脸颊滑过一道泪痕，勾起唇角透出一抹酸涩，欲张唇，却泣不成声。 她承认害怕幸福，害怕平静，害怕眼前一切全都是假的，迫切的想要找点什么来划破皮肤，流血，感受疼痛，才觉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