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过一个关于惠比寿的故事。”帝人说,“……很久很久以前,海上有个小岛,岛上住着一群称不上富裕的岛民,日子虽穷,但还算平静。”
金红的火光把少年的脸照得很亮,山治沉默的等待着下文,空荡荡的漆黑夜晚里,似乎连吹过的风都寂静了下来。
“岛上不少古老的小土地神社,全都供奉着蛭子神,岛民们个个以神社为心灵依托,虔诚膜拜祭祀。不过,岛上还有一个不详的传说——有人声称,当神像的脸变红时,岛屿便将遭到灾祸,甚至可能导致全岛灰飞烟灭。”
安静的背景中只有噼里啪啦的木材燃烧音,山治咽了咽口水,专心致志地听着。
“岛民对蛭子神信仰至深,所以都对传说深信不疑。直到某一天,岛上有个少年,他对岛民深受习俗束缚极为不满,于是决定开个玩笑,他乘着夜色潜入神社内,用朱墨把所有神像的脸都抹成一片鲜红。”
“然后?”山治忍不住询问。
“第二天早晨,赫然发现神像的脸变红,对传说深信不疑的岛民们个个慌乱不已,惊恐之下,所有人悉数收拾起仅有的家当,携家带眷地迁离了这座小岛。少年幸灾乐祸地在心中嘲笑他们,神像的脸是他自己抹红的,哪可能发生什么灾祸呢?”
黑发少年那双本就算不上温和的红眼投来的视线过于专注,定定地注视,有种强烈的被猛兽盯上的危机感。
“然而,就在岛民们迁离后不久,突然一阵天摇地动,随之而起的大海啸将岛屿连同那个少年一并吞入海中,瞬间整座岛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荒凉大海。”
他讲完这个故事,不知是不是错觉,连声线都略低下来。似乎察觉到山治的紧张,木川帝人扬头神态张扬地笑了笑,调侃道:“别害怕。”
吐字散漫的调笑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随意的感觉——绝对是很轻浮的类型吧?!
山治见他单手托腮,胳膊肘撑在膝盖上,脑袋正正好好对着自己的脸,几缕黑发反射银色的光,距离算不上非常近,但也不远……是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一般来说这种动作做出来会很痞气,毕竟懒懒散散地撑着脑袋,还刻意用调侃的口吻,可是在对方身上只有一种奇怪的亲切。
难道说是和路飞一样的天生自来熟?
山治放弃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提起另一件事:“这个神社虽然废弃了这么多年,但确实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气息。”
少年赞同地点头:“没错,听说这里人称【惊奇诧异屋】”
“……娱乐设施吗。”
“来这里的人肯定没有一个能完整地出去,会被盘踞的鬼怪杀掉。”
“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因为我是个侦探。”
“……”面对一脸自信的木川帝人,山治耷拉着眼皮,“请你正经一点。”
“对不起。”少年不自觉坐正。
又过了一会,过度疲惫的金发青年昏昏欲睡地拿着西装外套,脑袋越来越低,在木川的注视下差点栽进火堆里。瞬间清醒后,他立刻有点紧张地去瞅对面的少年,在意自己的成熟大人形象,生怕被看见窘状。
木川帝人很给他面子地扭过头装作没看见,半晌,等再看的时候,发现山治耳根红红的,脸颊也沾上了懊恼的颜色。
咦?
山治先生,有点可爱。
……
金发青年晃了下身体坐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扯了扯黄色衬衫上的藏青色领带,湿漉漉的金发还翘起几根,圈圈眉毛有些丧气地耷拉着,神游般想着其他事情。
耳朵里听到了一声笑,但当他抬头时,却只看见一个表情正经的黑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