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好歹曾为大家闺秀,赵玉子遇公子当众下面子,依然处变不惊,将几位快要哭出来的姐妹竭尽安抚,才对楚婆婆福了福身子:“婆婆。” 相处时日够久,楚婆婆也是叹息道:“晓得今晚公子为何而来么?” 赵玉子温和笑道:“晓得。此后我们的主子,是夫人。” 楚婆婆挨个抚抚脑瓜,点头道:“明白就好,都回去睡吧。” 谢安回到宅邸,见文茵仍守在厨房,自以为夫人还没忙完,回家及时。却在脚步溜到后院时,一眼看到刘姝坐在石桌边,籍贯在桌上,抬眼问:“回来了?” 谢安不自觉笑起来,坐在她身边道:“回来了。” 顿了顿又道,“夫人不问我出门干什么去?” 刘姝好笑地看他一眼,从善如流地问:“请问夫君大晚上出门,又这么快返回,是去哪了?” 谢安这才安心似的答:“看看山上防步巡逻有没有松懈。” “知道了。夫君辛苦。” “应该的。” 二人相视一笑,谢安低头看桌上的东西。 一套茶器,一壶热水腾腾,桌上精致茶点,是他夸过喜欢的。 人像在桌边等了很久,东西也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但陷入温柔乡前,谢安还是谨慎地问:“夫人可是有事要同我商量?” “东山安宁,我一个闲人又哪来的要紧事。只是泡在厨房,突然想起婚后这么久,还没给你做过吃的。”刘姝将热水烫过茶器,不紧不慢开始泡茶,缓缓道,“所以先给夫君做些夜宵,若你喜欢,明天再换个别的。” 话说得谢安心花怒放,可端详刘姝神情有些忧郁,抓茶盏的手就摸了空。 在刘姝眨眼中才意识到如此,垂眼摸对地方,触唇茶水抿一口,没尝出味道就急着放了杯子道:“夫人还是觉得很难过?” “她们……”刘姝抚着名册轻叹,“玉子,出身比我好,却被家人连累致斯。此后经历,又怎么让人不难过。安石对下人已够宽厚,但她们本来能有更好的日子,不是么。” 谢安了然,转而道:“她们遭遇几何,又不是我害的,我可不会管那许多。也就是碰上我不出仕,不会将她们再次转手,懒得管,于是丢到绣坊做工,不然也没有这般日子过。” 月色如水,洒遍大地,又铺在膝头。 刘姝一手撑颈,仰望月色轻叹:“但我比她们,又强在什么地方?运气好么?” 谢安静静望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婚后夫人找不到事做,于心不安,所以才说你跟她们一样,在我手底下讨生活么。” 刘姝立刻望向他:“秉文怎么……” “不怪秉文,是我要他把午时见闻都告知于我的。”谢安弯弯唇角道,“都怪我。” 刘姝失笑:“怪你什么?把家事管理得井井有条,我什么都不需做,还生出无所事事的烦恼?” 谢安只是笑:“夫人先学琴吧,等我把信回完,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 “你猜。” “还想不想回房睡?” “现阶段而言,我还是睡书房比较好。”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今晚必须回房睡。” “好,夫人说什么都好,听夫人的。” “……其实你就是想回房睡,在激我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是女子。” “那我只好求夫人了。” “今夜勉为其难,请夫君回屋睡吧。” “那安石可要多谢夫人。” “呵。” 翌日清晨,用过早饭,刘姝同文茵提着一众食盒,高高兴兴去了绣坊。 楚婆婆将二人请到院中,也跟着将一盒盒食物提进门,一众女子尽数望向玉子;刘姝更是看到小怜,对视间先是眼前一亮,又黯淡下来,低了头。 瞧见如此情状,刘姝心下有数,于是对众人坦诚道:“昨日冒昧到访,未曾报上姓名,实在抱歉。我是刘姝,嫁给你们安石公子月余。知晓诸位过往,也并非要与诸位为难,是想为自己谋位师父,看看自己有无学琴的才能。 “带来的点心,是见面礼,更是赔罪。我家从北方逃难而来,自知安宁不易。若有打扰之处,我还是打道回府,不再叨扰诸位了。” 便是在一众沉默里,玉子含笑步在前头,将食盒打开,取一块糕点纳入唇中。待咽下,才缓缓开口道:“我们这些女子,在外不被当人看待。多谢公子怜惜,才有安身之所,也谢夫人抬爱,给我们拒绝的空档。蒙夫人不弃,我们都愿意帮夫人一二,夫人只需开口便是。” “是的。” “夫人太客气了。” 食盒在文茵手中拎着,点心被分得七七八八。绣坊难得不用上工,相熟的人凑在一起对茶点赞不绝口,对刘姝多了几丝敬意。 小怜站在角落,神色颇为惆怅。刘姝特意靠近,先是牵着人手致歉,又将糕点特意递到她手中,小怜在她鼓励下慢慢入口品尝,得了好吃的回答,刘姝这才稍稍宽慰。 返回玉子身边,刘姝小声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件事,需要女郎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