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柴房!” 男声懒洋洋道:“是,夫人。” 这,这! 他转身想跑,却有一道金光从窗□□出,扎进身侧园圃。 只觉脸上一凉,而后温热东西涌出,手掌一抹,尽是血腥味。 位置分毫不差。 惊惧入魂,动弹不得。 女声咬牙切齿:“那是阿姊送我的礼物,给我捡回来!” 男声委委屈屈应:“是,夫人。” 转头便朝窗外呵道:“听见没,给我送回来。” 他战战兢兢,将金簪从地里拔出,顺着窗纱的洞,原样塞了回去。 当啷,落在地上。 不待女声吩咐,男声十分满意似的,对窗外道:“很好,回去吧。” 惧意散及四肢百骸,下定决心挪脚时,又听到女人急切:“你就让他自己回去?” 男声正经道:“已经不识相打扰咱们恩爱被夫人发现,再惹事端,他有几个脑袋够我磨刀?” 难道我是你们情趣的一环? 无耻之徒! 男人彻底被震惊,也不装了,一溜烟逃也似的返回柴房。 打开房门,看到一个清隽少年正单手托腮烧着暖炉,守株待兔般,望着他似笑非笑。 这一家没个正常人! 得出判断,他木着脸躺回草席,背对火炉缩成一团,装死了。 少年却拿柴火棍子戳戳他的腰,乐道:“走都走了,怎么回来了?” 他打定主意不鸟他。 谢玄又试探道:“要不要我帮你逃出去啊?” 有病啊!谁家抓了贼不栓绳还怂恿贼跑啊! 便是通宵一宿,谢玄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让这男人开腔。 清晨房门被外界打开,见到神清气爽的谢安,谢玄主动拱手道:“叔父,我愿赌服输,但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安微微一笑:“你猜?” 男人听到魔鬼一般的嗓音,立刻从草席爬起来,将前一日未交代的家底都抖搂干净:姓田名壮,边境逃来的北方士兵,受够北方苦役,想偷到足够的金银财宝,继续南下找安宁地方度日。于是找到他这个冤大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脑袋咣咣砸在草席,磕出斑驳印记,彻底俯首。 谢安听完,倒是问起别的:“你这么一逃,在北方其他亲眷会如何,你知道么?” 田壮答:“我家是北方军户,母亲早亡,父亲跟我同伍,临死前叫我逃命,我不敢不从。” 就听到叹息连成片,谢瑶谢玄俱是不忍。 谢安看看两个孩子,沉吟片刻道:“抓贼,得人赃俱获,才能定罪。如今你没得手,何攸说你身手不错,那便罚你去东山境内仓库抓耗子。抓到再见不到为止。” 田壮俯首:“是,大人,多谢大人饶恕。” 谢安一乐:“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你不正看在这一点,才避开诸多富户,选我下手么。” 脊背低一寸,恨不能隐身。 “为进门苦肉计。算你运气好,碰到的是我,接的够快,不然终生残疾别想动了。” 脊背又低一寸。 见人都快砌进地里,谢安更乐,往门外唤:“秉文。” “在,公子。” “带他下去吃饭吧,吃完饭监督他好好干活。” “是,公子。” 便是秉文将人领走,谢安也拥着两个少年,一行三人步行下山,到相熟的农户里挑鸭子。捉到三只身宽体胖的,回到谢宅,刘姝早早在院落里生出篝火,给出三人教习的空档。 肉在火上烤,发滋滋油香。 谢瑜谢琬闻着味簇在谢安身边,刘姝得看护她们,谢道韫便也陪在身旁帮忙照料。 一时间竟是一家子人围在篝火旁,等着三只烤鸭上桌。 提及昨夜,孩子们谈起遭遇,谢安笑问如何识别出其人非家仆。 谢道韫:“谢家仆向来低调,主人不唤不会主动出现,姿态总不至如此乖张。” 谢瑶:“书房除秉文叔叔都不许进,既不是秉文叔叔,那肯定是他了。” 听完其人一夜遭遇,谢玄不禁咋舌:“为什么叔父肯定,他不会主动脱逃呢?” 一只大手却摊在他眼前。 谢玄望望含笑的谢安,认命般解下腰间香囊,双手奉上,却见叔父握在手中,转眼到篝火呼一句要灭,就投掷其上。 火舌瞬间将香囊化作灰,谢玄看着烟销,耳边是谢安徐徐而谈。 “其实很多信息,不用他开口,就能看出来。 “其一,为什么选我。因为我住在山上,周遭尽是农户,不像城中有士兵巡逻,相对容易偷,更容易逃。而偷盗之事,要偷只能偷最有钱的。于是我作为附近最出名的人家,又出自名门贵户,就不幸地被盯上。 “其二,为什么可以用他。时间点选的好,春节前夕各家备年货,都是物质最充足的时候。偷盗一体,本质是劫掠,他本可以将农户劫杀,却只打晕农户带走菜刀,摆明不想伤及他人。设苦肉计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