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本王问你,你是何人?” 昆玦不作解释,只道:“豫王殿下不必管我是谁,我只问,殿下可是要踏平泽月,挥军元安?” 一瞬,豫王神色凛冽,冷眼看着昆玦,疑声道:“你是宁王的人?” 话音一出,身旁将士纷纷携刀朝昆玦聚拢,银光在暗夜中杀意毕露,昆玦若无其事地扫了扫,“看来豫王殿下真是要如此了,不过......” 他忽地延声,话音迟迟未落,豫王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目色如刀:“不过什么?” 昆玦敛却眉梢也抬首凝视他,豫王迎着那双幽深沉静又如朗星般的眼眸,心里不知为何,总觉自己方才第一眼瞧见他时,直觉他似乎不是杀伐过重之人,且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异常地冷静。 泽月城楼上,秦婉柔静静望着远方,只奈何离得太远没有月光,山野处皆是漆黑一片,只看得到点点火光和人影晃动,隐约中一切都看不真切。 而这边昆玦冷眼不移,沉声对豫王道:“我是来劝你还是回祁城去吧。你们凡人朝堂上的纷争我不管,国之覆灭与否亦与我无碍,就算争得血流成河我都不在意。” “不过眼下,这城中有我所护之人,今日这泽月城便是我来守。看在你方才还算宽和有礼的份上,只要你原路返回,我便不杀你一兵一卒,自然,也不杀你。” “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豫王身旁的魏鸿儒便先放声大笑,挥舞着手中七尺长柄钩镰刀就道:“哪来的狂徒,竟然如此狂悖不知死活!宁王怎找了你这种人来做说客!” 周围众人也紧跟着嘲讽地大笑,惟有豫王默不作声地紧盯昆玦。 他此前从未在宁王萧元璟身边见过眼前之人,亦未曾听闻宁王身边有这么一个气势不凡的人,观其言辞行事十分狂妄,且气势逼人,无形之中让人心生压迫,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俯首权贵之人。 众人笑罢,豫王也冷眼接了话:“你还当真是个狂徒,如此狂言,你可知你面对的是本王亲自带出来的十万昱崇精兵?不过本王倒是好奇,你究竟是何人?我观你这架势,不似是宁王那个乱臣贼子身边的人,阁下气势非凡,恐怕不是甘居人下之人,缘何今日心甘情愿来为宁王作说客?你究竟......是何方人士?” 他一字一句地探究,昆玦自然一个字也不会答,只道:“我是什么人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我方才说的话,豫王殿下恐怕得好好考虑。纵然你不惜命,可你这十万大军的命却是还有些分量,我虽杀过不少人,却也不是滥杀无辜之辈。” “只要你眼下调头安心回城,我自不损你一兵一卒,否则......今我在此,便是阁下再多带些人手,也定然踏不进泽月城的大门!” 眼见昆玦俱不肯回答且还如此狂妄,豫王心知问不出所以,便语调忽转极为锋利:“我本观阁下气傲风霜孤绝出尘,不似那等为求富贵攀附权贵之人,便一心想给阁下一个解释的机会!岂料便似你这般的人,竟也是萧元璟的走狗!” 他清冷的嘴角蓦地哂笑,杀意顿起,“呵!不管你是何人,本王今日必定要过泽月城!” 昆玦摇头笑了笑:“我说了,只是这城中有我要护之人,你口中的宁王我虽听过却没见过,更不是他手里一兵一卒,这世间还没有谁能做我的主!我只最后再问你一次,今夜,是不是要踏平泽月城?!” “你这狂徒!谁说我们要踏平泽月城了?!” 没等豫王再答,一旁的魏鸿儒却是听得来了气,舞着钩镰刀就道:“我等昱崇军随豫王殿下挥军勤王,所杀皆为逆贼,所斩皆为叛军,何曾屠戮无辜百姓?!尔等贼子休要张口就来!” 魏鸿儒气不过昆玦这等如此抹黑豫王,果然都是宁王的走狗,心中直呸。 倏忽间眉宇微蹙,昆玦只是顿了顿,略微思忖,又冷冷道:“纵然各位不屠戮百姓,那敢问是否还是要最终挥师元安?” “废话!挥师勤王挥师勤王,不去元安那举兵做什么?在这儿跟你吃酒畅谈?!” 魏鸿儒狠啐一口,豫王脸色黑了黑,魏鸿儒惯是会嘲讽的。 身旁人都起了笑,昆玦却蓦地冷哼:“既各位心意已决,那便罢了。该说的我都说尽了,是各位执意不听。” 他此言一出,身边人纷纷防备,亮出刀兵。 豫王一眼锋锐地扫了过来,昆玦抬首目光与之交锋,却更见阴寒。 “我本也不愿同你如此,十万人的性命着实有些沉重,不过既你就算不伤她,却也要伤她所念之人,那么纵使十万,跟她相比也就不值一提了。” 纵然豫王身经百战,但昆玦眼神中的彻骨寒冷犹让他蓦地一惊,不知怎的,座下马匹倏忽间也很是不安,尚未来得及说什么,一旁随身的一个护卫已是愤怒之至,策马扬鞭怒喝道:“狂徒!纳命来!”说着便挥刀向昆玦砍去。 屏息之间,旁人都未看清,昆玦浑身忽而笼上一层黑烟。 飞身一跃,他浑身半隐于黑雾中,一手便将那人掀翻在地,马匹受惊铁蹄惊起,正要一脚踏在那人身上时,被魏鸿儒眼疾手快,瞬息间用刀背击打在马背上,受惊的马匹方才倒向一旁。 只是那护卫犹倒地不起,胸前衣襟皆被划破,露出几道皮开肉绽的血痕。 胸前伤口汩汩冒着淋漓鲜血,那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众人惊骇,昆玦抬首望向豫王,一刹凝眸杀伐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