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喂水果糕点,好一阵伺候。两人笑闹完了,郑欢迟疑着说出心里头最膈应的点:“他这个人虽然好吃懒做,不求上进,可是他心地还算善良,人也老实,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唯独一点我看不上,就是他和楚影儿那些破事。”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愁眉苦脸:“你说怎么偏偏又是她呢?″
夏晚照吃着果子没吭声。
与郑欢来往多了,才知道这家伙为何总是跟楚影儿过不去。原来早年间被郑欢娇憨外表所欺,以为她懵懂好骗而沾上她的第一个不是别人,正是那楚影儿。
“那又如何?先前不是你说楚家自愿收了贺家的好处,转头将人送出了长安城?再破的事,也都过去了。”“你不了解男人。“郑欢小脸肃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楚影儿要是死乞白咧地缠着贺彦辰,也许婚后贺彦辰还能看清她的真面目。如今还没走到一起就被硬生生拆散,她就会变成天上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越发让男人忘不掉。”她长相娇憨,一向显幼,显小,突然这般一本正经地说这男女之间的话,难免给人一种荒谬感,夏晚照忍不住想笑。气得郑欢抬手锤她。
夏晚照笑着拦下,就这点子力气,她一根手指都足够了。“我懂你意思了。“她说:“你不是讨厌这门亲事,你是怕贺彦辰心里还对楚影儿念念不忘。行,那我给你两年时间,你好好调查一番。大不了我替你将人找回来,亲自送到贺彦辰面前,看他到底怎么想。到那时候,是留是去,你定。”郑欢认真地想了想,也没推辞:“就这么办。”那晚郑欢走后,夏晚照擦身换药,身上的伤口都快痊愈地差不多了,她正盘算着,顶多十几二十天,又可以练武了的时候,蓦地一怔。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郑欢见面时说的,都是家长里短,男欢女爱了?
她有多久没看兵书,没读战报了?
想到就做。
翌日阳光正好,她让云熙将珍藏的兵器都搬了出来,小心擦拭保养,又晒了兵书。
外祖母来的时候,她正在躺椅上,拿着兵书在看。老夫人被满地的兵器吓了一跳,搀着丫鬟的手,走得小心心翼翼。“都是要出阁的大姑娘了,少玩这些危险东西,万一又伤着了怎么办?你要是无趣呀,外祖母教你做点女工,做嫁衣的时候,你好歹动两针。”
夏晚照掏掏耳朵,不打算接茬。
老夫人又看了眼她手中书籍,倏然一叹:“看这些有什么用,你是要嫁进东宫,又不是边疆。”
外祖母慈祥又滔滔不绝的絮叨持续了好半天,夏晚照却呆呆地,没听讲,手中兵书一页未翻,也看不进去。她想起来了。
夏晚照怅然若失。
老爹临走前,给她的选择。
要是现在嫁了,那十五岁时……
她忽然心乱如麻。
“夏晚照!”
惊雷般的尖叫由远而近。
老夫人和夏晚照同时被吓了一大跳。
抬头时只见郑欢满脸兴奋之色地从屋外跑进,她的随身小丫鬟在身后一脸仓皇又无奈地追着跑,手上还拿着一只鞋。“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郑欢原地蹦跳,一看就激动得不得了。
“出什么事了?“问话的是老夫人,郑欢讨人喜欢,又是自家孙女在长安交的第一个小姐妹,老夫人很喜欢她:“让你这只小猴儿人都不当了?”
小丫鬟蹲下给她穿鞋,郑欢这才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地问了安,平复了一波心情。
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得体,可光听声音就知道这货仍在激动:
“楚影儿,被赐给了二皇子做侧妃!”
夏晚照:?
老夫人…
“灵芝啊,这天有些凉,咱回屋吧。”
老夫人当机立断,顺便带离了院里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了云妈妈。
郑欢有些懵,问云妈妈:“我做错了什么?”云妈妈笑得温柔:“小娘子闺中密话,说什么的都有,戳破天去也是玩笑话。老夫人是想让郡主和欢姑娘说个痛快呢。”郑欢还在品味话外之音,夏晚照已然没了耐性:“说清楚了。楚影儿不是被她家人送出府去了?好端端地怎么又攀上了朱启平?”
被喊回神的郑欢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此的使命,表情刷地一下变成了幸灾乐祸:“她耐不住,我同你说过,楚影儿的本性就是不择手段想往上爬,可她那些手段又没什么新意,就是爱勾搭爷们儿,跟他们牵扯不清。我坦白跟你说了吧,她这回在城外就勾搭上了人家二皇子,搭了车一同回的城。然而她也没瞧上人家二皇子,她真正想勾搭的,另有其人。”她故意留白:“你猜猜是谁。”
夏晚照可不吃这套:“爱说不说。”
郑欢难得没跟她纠缠,迫不及待说出答案:“太子!”夏晚照手中兵书一落。
心中生出一股戾气。
“你说什么?”
她凶戾的眼神吓得郑欢一哆嗦,忙道:“她没得逞她没得逞。不知为何,饮下那杯茶的仍是二皇子,还是李瑶知亲自带人捉的奸。事情闹得大了,二皇子还跳出来护着她,将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还将人带回了府,说择日便立为侧妃。”戾气这才消散。
郑欢小心心觑着她脸色,慢慢说出了更多实情:“事已至此,贺彦辰也同我说了真话,原来她真正的目标一直都是太子。当日本想借你之手谋算的也不是贺彦辰,那傻子只是被殃及的池鱼,只是楚影儿觉得木已成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后来贺家坚决不要她,甚至拿出重金,也要与楚家断绝来往,她也被送到了城外,这件事才不了了之。”“只是没想到她听说你和太子要成亲的消息,又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