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不快,“又或者云小姐已经离开追踪诀探测的范围。”
“方才郑铎传来消息,发现箭矢的现场虽然有打斗的痕迹,但是痕迹并不多,如果有人对云小姐她们动手,恐怕修为在筑基之上。”
“之前云家和万家想要问询弟子,有武阳王作保,我们才舍下这张脸叫人过来。结果……总之,这些箭矢正如冼华长老所言,形制普通。”
“而且魏西的修为堪堪炼气,就算拉上秦枫脱离队伍,两个人也不可能只在现场留下那么少的打斗痕迹。”
朱掌门目光带着些许谴责,“云家主,万领队,早做心理准备!”
仰人鼻息的万二叔一脸沮丧,“朱掌门,我那侄儿如何……唉……这都三四天了,难不成凶多吉少?谁能想到贵派的试炼场还能出事?”
此事论起来镇海宗的责任不小,虽说世家后来有些行为过分,可试炼场的事确实是镇海宗的失职。
因而朱掌门一个劲承诺会尽力帮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云家主却又些别的想法,他见缝插针,幺蛾子再起,“我们家云晴虽说比不得万剑宗的弟子,到底是筑基的修士。”
“没想到这次试炼场如此凶险,这么多优秀的小辈都葬身于此,实在是可惜。云晴现在没找到,我反而稍稍松口气,或许人还活着!”
云家主这回学聪明了,迂回着让旁人冲锋陷阵,自己只做个伤心老父亲,便能自欺欺人。
这番话一出口,回潮殿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多了起来,间或有几声啜泣和咒骂。
冷眼旁观的魏西盯着云家主的那张老脸,眼前浮现出云晴娇妍的模样,一时看不出这两人的父女关系。
终于临川阁里一个双目通红的姑娘站了出来,大声质问道:“敢问高掌门!朱掌门!这次试炼场是不是另有隐情?怎么会死伤过半?”
“章虞雯!不得无礼!”
来着长老的怒喝不能阻止这个悲伤的姑娘。
章虞雯的好友和未婚夫都死在了这次试炼中,悲伤在压抑中酝酿成了愤怒的火焰,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犹如箭矢,“私下里他们都在说镇海宗试炼场
站在青城派队伍里的魏西心底猛的涌出一阵不安。她轻轻甩了下脑袋,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场闹剧。
和世家一样,宗门也并非铁板一块。临川阁的长老们不再训斥章虞雯;万法宗的长老闭上眼睛神游天外;还有断冶门的掌门一声不吭……
“谣言止于智者,”没想到开口的是天地门重瞳的拓跋掌门,他身后也就三个人,大约是和魏西同批的修士,“用人填阵法有伤天和,莫要轻言。”
拓跋掌门这话轻飘飘的,落到这帮年轻气盛的小弟子耳朵里简直就是敷衍,回潮殿如同开了锅的沸水,彻底炸开了。
高明先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最大的麻烦来自宗门。不过他并没有出言制止,静静的看着台下各门派的弟子。
红涨、变形的脸中间,有两张脸格格不入。
一张是沈抚的脸:他懂事的、正直的、无私的徒弟,这几日笼罩在她脸上的自责和懊悔终于散去,露出了一张万剑宗弟子的脸。
另一张则是魏西的脸:又一个青城派的弟子,黑黢黢的眼珠子一动不动,锋利的眉毛向下划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人总有吵累的时候,哪怕是修士也不例外。
回潮殿里的争吵声渐渐羸弱,失去了群情的激奋,积攒起来的愤怒兵败如山倒。
“试炼场中本就有妖兽,但试炼场只是试炼场。”
严格意义上,高明先的话并不是谎言。
“至于满天飞的谣言,”高明先敲了敲檀木的圈椅,“不如你们自己亲身验证一下?”
此话一处,原先义愤填膺的众人一下就没了气焰,垂下脑袋,偶有目光交汇,像是触犯了什么忌讳,立刻挪开了眼睛。
“修士们想要结出灵珠,踏入结丹,必然要受阴阳两气濯洗根骨。实力不够慢慢修炼也就算了,若是个贪生怕死的糊涂蛋,不如早些还家。”
只剩下章虞雯一人倔强的站在中间,盈盈的泪水挂在腮上。
临川阁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站了出来,“高小子,我们门派的弟子不好找,可他们的本事也不小。这次死在试炼场的就有两个,还有一个伤的下不来床,你总要给老婆子我一个说法!”
这位银玔婆婆是奉道的修士,今年已经二百岁了,变异泥根骨在临川阁都十分罕见,是个招数古怪的法修,和高明先师父是一辈人,叫他一声“高小子”并不错。
有了临川阁,其它几个大门派的掌门或是长老也纷纷附和。毕竟自家重点培养的弟子死了,那可都是宗门寄予厚望的天骄,折在一处试炼场,怎么可能让人气顺?
阴阳交界的事随便他们怎么传,谣言只能是谣言,一旦高明先说出实情,这事就彻底瞒不住了。
这时候沈抚拨开了同门,魏西惊觉她这几日瘦的厉害,万剑宗的黑色道袍衬得她愈发干瘦,像是朵晒干的花朵。
“万剑宗弟子沈抚,判断有误,激进贪功,未能及时发觉试炼场有异,一味冒进。不敌妖兽,致使各宗门共计十六名修士身死,弟子悔恨不已,愿领受宗门惩罚!”
“师姐!”“沈抚,你病糊涂了!”
沈抚不理会同门的劝阻,结结实实跪了下来,冲着高明先叩首。
在场的人凡是听过魏西口供的,都知道责任并不在沈抚,哪怕牵强附会,也说不过去。
只是除了万剑宗弟子焦急的声音,其他宗门并无表示。
秦枫实在忍不住了,松开攥着魏西衣袖的手,开口求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