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署名,辛卯靠直觉判断,这个语气应该是方以寒没跑了。
她当即便把这个号码存进通讯录,思索了一下,在姓名一栏填了“傲娇甜妹”,备注添了方以寒的本名。
刚挂好浴巾,从阳台回到客厅的霍思慎打量了窝在沙发里的辛卯一眼,诧异挑眉:“辛卯你这什么表情?”
“嗯?”她点下保存后,给方以寒的头像放了个缅因猫幼崽张大了口,自以为很凶的奶萌表情,随即抬头眨了眨眼,“我刚刚什么表情?”
“是一种……掺杂着猥琐的姨母笑。”霍思慎稍稍思索了几秒,吐出这么几个字来。
辛卯笑骂着抄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她:“去你的——”
霍思慎笑着躲开,辛卯则想起刚刚方以寒所说,便向后仰躺在沙发里,拔高了声线说:“哎对了——我后天要出去,还不知道几点回来,晚饭就不用给我留了。”
方遥坐在滑轮椅里,两脚一蹬便向后滑动着出现在辛卯的视野里,手里还握着游戏手柄:“是去图书馆吗?正好我们课上有个小论文的作业,我也要去查资料,一起?”
“啊这……”辛卯尴尬地挠挠脸颊,“遥儿啊,是你表哥约我出去,他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
她猛地转头,也不管屏幕上的人音符漏了几个,只是震惊地看着辛卯:“我表哥?还带你去见一个人?”
这下就连许睿都从屋子里探出头来:“方以寒好像向来不爱和人来往,看样子他还挺认可你的。”
闻言,辛卯一愣,下意识地用眼神去寻求方遥的说法。
方遥煞有介事地点头,表示认同许睿的话。
看方遥也是这么认为,辛卯抬起眉头挠挠脸颊,又注意起她们俩的神色,发现并未露出暧昧的神情,便暗笑自己多想。
然而过了一会儿大家各回各屋熄灯睡觉后,辛卯躺在床上,还是决定观察观察方以寒。
约定当日,她准时下楼,推门出去前便瞥见靠在道路对面某棵树下,低着头单手发消息的方以寒。辛卯脚步停了停,没等他感觉到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向他走去,神色如常地问候:“早啊。”
方以寒迅速敲完最后一个字,抬眸时舒展了紧锁的眉:“来了?走吧。”
两人只字不提上回分道扬镳时险些闹出的不愉快,只当从未发生过,辛卯也十分自然地打开话题:“你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我能问问是谁吗?”
“可以。”方以寒面上无波,语气平静。
见他这么爽快,辛卯眼睛一亮,凑过去道:“是谁啊?”
“不告诉你。”他依然非常平静。
这回轮到辛卯问出那个字了:“……啊?”
方以寒转过头,嘴角弯得极其欠揍:“我说可以,但我没说会回答。”
辛卯沉默半晌,随即抿起唇,频频点头:“……行。”
看方以寒这幅不把她噎得哑口无言不罢休的德行。前天晚上许睿说的“认可”,她居然还发散性思维,实在是自作多情又异想天开。她大可以安心地和他相处,把他怼得说不出话来也不用怕的。
辛卯下意识地往宿舍区的大门口走,方以寒则一脸无语地站在原地,眼看着她要越走越远,一个箭步上前扯住她的兜帽往后拉。辛卯一惊,本能地抓住领口踉跄着往后,颇有些恼火地转头质问他:“你干嘛?”
方以寒撇撇嘴角,竖起大拇指歪了歪头,指向另一个方向:“走错了,这边。”
辛卯朝他投去狐疑的眼神,方以寒无奈叹气,二话不说提溜着她的后领把她拎到自己身侧,以辛卯的糟糕体术根本挣不开,也只能跟着他。
当方以寒从皮衣内侧袋取出身份卡,推开路边某根状似电线杆的物体表面的隐藏面板时,辛卯只觉眉心一跳。
她在俶阳的宿舍区呆了没有一年好歹也有五个多月,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块地方。
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读出了几分陌生,方以寒解释道:“这里是给进入宿舍区的人停放代步工具的,比较隐蔽,你不知道也正常。”
方以寒才说完,原本空旷的地面就裂出一道断面整齐的口子,两扇门紧贴着两侧的地表各自向左右缩进一半,向下的通路阶梯一级一级缓慢地抬起,机械在金属表层下方发出极其轻微的声响。而令辛卯惊讶的是,金属表层开始斑驳,这个地下车库显然是有些年头了,但所有启动的内部机械结构却没有丝毫卡顿,普通的学生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只要稍稍接触过兵器结构的人便能看出其不简单之处。
不知是时空域哪位大师的手笔,辛卯猜测是那位隐退后却仍然稳坐兵器领域最高位的前辈。
“就这么一个机关你就惊讶成这样?”方以寒轻笑道,“那等会儿见到的东西,恐怕能让你眼珠子都掉出来。”
他满意地看着辛卯的表情从嫌弃再一次变回了讶异地愣神,抬手扯了一把她卫衣兜帽的带子,声音显露出几分愉悦:“别傻站着了,走了——”
“……幼稚。”辛卯垮着一张脸,默默地抬臂把兜帽的边缘向后拉,总算把这根带子调整回原来的长度,随后小跑两步跟上方以寒。
地库的顶部装了红外线感应灯,只要有人经过便会亮起,而等他们离开就会熄灭。方以寒告诉她,这是后来学院的后勤处改装的,为了节省能源就不再使用原先常年照明的灯管。
“不然以那位的技术,如果不是因为灯丝损耗需要更换灯管,这里的所有设备都能用上个几十年都不会坏。”方以寒说起地库的建造者总是眉飞色舞,语气听着不似平时那样平淡无波,辛卯能隐约从他的一字一句中捕捉到几分骄傲的意味。
这种时候倒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