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推他的臂弯,低声道:"他这招真不太要脸,我当初要是也这样赖上你,是不是你就会同意了。”
赵蛮子本沉着脸,心想之前指着他鼻子痛骂的老翁,怎么转眼变成无赖,与市井之人有何区别。秦老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当务之急,他必须活着回到西陵。
恰逢遇到赵蛮子,秦老之前看过他的本事,虽没学过武,但那一身蛮力,着实令人惊叹,于是他起了心思。赵蛮子虽不找他怎么跟变了一个人,死缠烂打,但他知道其中有诈,便想要甩开老秦老。
“别别别一一”眼见赵蛮子真当无礼,秦老急了,忙不迭地道:“老身家在西陵,回祖籍清河上乡,途中遇到劫匪,流落至此,如今想央求郎君送我回西陵。”“老身必投木报琼,重金相赠。”秦老说得一番肺腑,情深意切,想着赵蛮子应当会犹豫一下,颤颤巍巍仰起头,却发觉这厮竞然只看身旁那女人。
江秋儿听到秦老一说,又想到那日自己也是这般干的,又察觉赵蛮子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心虚不已,岔开话道:“老翁,你的意思我们明白,可赵蛮子没本事送你回西陵,况且寺庙有血,你应当还隐藏了些事。”秦老回避了江秋儿的双眸。
江秋儿也当没看到,牵着驴对赵蛮子道,“我们换个地方落脚。”
“好。“赵蛮子颔首,眉眼舒展,跟在江秋儿身侧。至于身后的秦老,夜深人静,又受伤,兀自一人在寺庙,会遭遇何事,他们也未想。
乱世之中,谁能护得了谁,也许有一日江秋儿他们也会死在乱世之中。
江秋儿蹙眉,垂头行走间,赵蛮子看出她的异样,低声问道:“你想救那个老翁。”
“我们都自身难保,哪里能顾得上其他人。“江秋儿故作洒脱道。
赵蛮子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脚步一滞,驴在蹭江秋儿的掌心,乌黑的深夜,唯有银月伴他们一行。“阿秋。”
江秋儿听他喊自己的名字,疑惑地仰起头,对上赵蛮子收敛笑意,郑重其事地道:“我不会让你死。”“绝不。”
赵蛮子说这番话,手腕青筋凸起蜿蜒,秋风荡起青年发丝系好的丝绦。
“我虽身无分文,仅有一身蛮力,但我有一条命。“赵蛮子真心实意地望着她,许下了承诺。
“赵蛮子这条命,是江秋儿的。”
一阵惊雷响彻天边,驴受到惊吓,仰起头嚎叫,妄图吸引主人们的注意。
今夜却无人注意到驴的不对劲。
江秋儿摒弃耳边嘈杂的声,天地间,仿佛只余下面前的赵蛮子。
赵蛮子则是攥紧双手,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也没有像往常一般笑。
惊雷响彻天边,风雨欲来。
他们寻了一处庐舍,破破烂烂,西边的屋檐上有一处镂空,四面的窗棂破败的剩下木框架子。
这是一间尚不能避雨的庐舍,却是他们眼下最好的去处。
由于驴受惊,一直叫个不停,赵蛮子就寻了木板在外用木头架个木棚给它遮风挡雨。
待到他搭好后,瓢泼大雨倾盆落下。
赵蛮子躲不及,淋了一身雨,进屋时,湿漉漉的衣裳贴紧身体,江秋儿顾不上男女有别,将屋内仅有的木头堆砌在一起,用火折子将火点燃。
澜风长雨,好几次火都灭掉,江秋儿想要寻木板将窗棂挡住,奈何一无所获,垂头丧气,余光瞥见赵蛮子换了一个地方坐着。
他所坐的地方分明是挡住窗棂透进来的风。江秋儿冷眉竖眼,“你当你的身体是铜墙铁壁,这般折腾,万一生病,我可没有银子治你。”
赵蛮子漫不经心道:“老子身子好。”
江秋儿气急,她让赵蛮子脱掉上衣烘干,偏生他害羞起来,脸红了一片,逞强地道:“我身材极好,万一你摸我怎么办?”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会摸你!"江秋儿见他好歹不分,气急败坏,任凭他穿着湿漉漉衣裳。
可他又不听劝,非要挡风。
江秋儿也不理会他,兀自坐在篝火无声落泪。泪水如珍珠一串串落下,赵蛮子当即皱眉,不情愿地道:“别哭了。”
“你不听我的话。”
“我身体很好。”
江秋儿权当没有听到,若有若无的啜泣声,恼得赵蛮子手足无措。
他知道江秋儿是故意,却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沉声道:“不准偷看我。”
“谁偷看你,我看你是害羞,不敢在我面前脱衣服。”江秋儿也是胆子大,说出这般不害羞的话,令赵蛮子诧异看去。
正好看到江秋儿蒙着双眼的一幕。
赵蛮子的羞赧少了几分,唇角的笑容未曾消失。一个时辰后,赵蛮子低声道:“好了。”
江秋儿这才松开手,稍迟了一会,仰起头看他穿好衣裳,冷哼地抬了抬下颚,示意知道了。
赵蛮子禁不住嗤笑一声,被听到动静的江秋儿怒瞪过去。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由于屋内无床,只能蜷缩在角落过一夜。
不知是不是下雨的缘由,江秋儿睡不着,小声喊着,“赵蛮子。”
“怎么了?“赵蛮子担心深夜有人闯入,一向睡得浅。乍然听到她出声,还以为江秋儿有事,正开口,却听到她低声道:“你陪我说会话。”
“你想聊何事?”
“不知道,赵蛮子你有害怕的事情吗?“她垂着头,蜷缩在角落,由于这几日的赶路,露出的腕骨伶仃。“我当然有怕的东西。“赵蛮子直言道。
江秋儿双眸明亮,“你还会有怕的事情吗?”“当然,我最怕的是我娘去世。“赵蛮子仰起头,似乎想起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