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处,并没有什么被焚烧的尸首,白烟升起的火堆旁站着两个人。
靠近周俊龙方向的是个样貌年轻的汉子,身穿略显紧身的白色马褂,露出古铜色的粗壮胳膊,背挂一把小型土制连射弩。
站在他身后的,是个头戴斗笠的男人,看不出年纪,藏青色的长衫外还披着件兽皮,腰间别一柄精钢三股叉。
二人皆是猎户打扮,想来应是在林子里烤火的猎人,但周俊龙总觉得这两人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
等了半柱香,这二人依旧站在火堆旁,并无任何可疑举动,周俊龙心想自己可能多虑了,正想站起身,向二人询问些林子里的情况,只听一道极轻微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
周俊龙全身毛孔立时舒张开来,下意识地向前鱼跃,一柄飞刀堪堪从头顶划过,虽然躲过一劫,但他头顶的发髻也被飞刀割破,散乱的青丝迎风飞舞。
周俊龙没有停顿,单手撑地将自己斜斜弹出,另一手探向脚下,拔刀出鞘,站稳身形后立刻横刀挡在胸前。
“叮!叮!”
刀身上爆出两团细碎的火花。
“小捕快反应不赖嘛。”
周俊龙面前两丈,站着一个村妇打扮的中年女子,只是她手上提着一柄不合身份的鲜红短刀。
飞刀只是诱饵。
女子飞刀脱手后自己便立刻跟上,毫不犹豫朝着捕快补上两刀。
从鞋底抽出短刀、再到抬手刺杀,动作连贯,娴熟至极,本想一刀结果了躲过飞刀的捕快,没料想周俊龙立刻横刀在胸,竟连挡下她两刀。
一击不中,便立刻退到周俊龙两丈以外,伺机下一次攻击。
这女人显然是名精于暗杀的行家。
周俊龙默默向后退了两步,与女子和两个猎户互成掎角之势。
“亥,你迟了半炷香。”那个年轻汉子笑着向女子走来,却完全没有看周俊龙一眼。
“呵,我本来就只会杀人,处理尸体怎么比得过你这位行家。”女子把玩着手中的短刀,目光却从未从周俊龙身上移开。
“既然入了阁,就要按规矩办事,亥,事情都办妥了吗?”戴着斗笠的男子出声询问,与那高大的身躯不符,他的声音尖细异常,乍一听让人觉得雌雄莫辨。
“是,都办妥了。”女子一敛方才的慵懒神情,恭敬答复。
“好。”斗笠客的语调里听不出任何情感,“回去复命吧。”
“是!可是掌班……这捕快……”名为“亥”的女子突然有些吞吞吐吐。
“亥,你入阁后身手是否变强不说,说话做事怎变得如此不爽利?亏你从前还被人称作‘赤练夺魄刀’,却是越活越回去了!”年轻汉子出言讥讽,“这只耗子,我杀了便是。”
直到此时这汉子终于把头扭向周俊龙,冲他憨厚一笑,汉子双眼微眯,宽厚的嘴唇周围布满密密的胡茬,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而周俊龙此时却紧紧攥住手中的刀柄,他终于发现这两人身上的古怪之处。
刚才一路行来,方圆三里之内,不见飞鸟,亦无走兽,皆是因为这两人身上渗出的磅礴杀气。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周俊龙沉声问道。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汉子卸下背上的连射弩,笑脸依旧,“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浓厚的杀意仿佛突然生出质感,透过空气,慢慢攀上周俊龙的刀身,使得刀尖开始止不住地震颤。
“等等,戌!此人身手不俗,若是六扇门暗遣的探子,或许他的同伴此刻便伏在左近,倘使真的如此……”亥终于还是忍不住出言阻止。
“啰嗦!”叫作“戌”的年轻汉子大声打断,“这小子不知道在那蹲了多久,要真是六扇门的探子,他也不能活。”
“的确。”身后的斗笠客微微点头,“亥,任务罄尽,这里便交与戌,别误了时辰。”说罢,他回头望了眼那缕白烟升起处。
“戌,给你一炷香,可够?”斗笠客准备抽身离去。
年轻汉子大嘴一咧,“回掌班,半炷香足矣。”
话音刚落,周俊龙竟骤然出刀,没有砍向站在面前的戌,反而挥向背对着他的斗笠客。
他当然没有天真地认为,突如其来的一刀能伤到那人,他只是想阻上一阻眼前这个心性甚高的男子,若能迫他出手便更好了。
稍加思索便能断出,这三人显是急于回去复命。
绝不能顺着对方的心意,时间拖得越久,对己反而越有利。
男人不闪不避,甚至没有朝身后的周俊龙瞧上一眼。
就要得手时,一道白影忽然闪至人与刀之间。
周俊龙瞪大眼睛,因为他的刀此时正硬生生地砍在那年轻汉子的头顶,没有刀刃入肉的沉闷手感,这刀就像砸在坚硬的顽石之上,周俊龙甚至感到虎口微微有些发麻。
斗笠客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看向身后为他挡刀的戌,依旧步履沉稳地向前走着。
“放肆!”亥怒喝,双手握刀刺向周俊龙后心。
“嘿,你死定了。”戌一把握住锋利的刀身,瞠目咬牙,如怒目金刚。
周俊龙果断弃刀,躲开亥的刺杀,猱身闪进一旁的草丛。
亥见一击不中,手腕急抖,三根飞针如跗骨之蛆钉向周俊龙双目,他只得仰面躺倒,却见头顶上一人高高跃起。
戌十指交握,砸向周俊龙头颅。
山林中传出一声极沉闷的巨响,一时间林间鸟兽俱散,山脚下几个耕地老农听闻巨响,误以为山神发怒,赶紧扔下锄头,就地面山跪拜起来。
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