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很正常啊。我看有个男生对你很好嘛!”
一时间气氛顿时轻松许多。
“你说向南吗?”念寻还是脸红了,“他很像我小时候一个朋友,我好几次把他当成我以前的那个朋友了。”
“那你那个朋友呢?你想他可以去见他啊。”
“又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为什么?”
“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甚至都不确定有没有这样的人。”
“啊?我都听糊涂了。”
“我自己也挺糊涂的。有时候觉得他已经很久远了,有时候又觉得他就在身边。也可能是我的记忆有问题了吧,妈妈说我的记忆有一点点和别人的不一样。但一定有这样一个人的。”
念寻的表情极其认真。
“现在找一个人没有那么难,你可以利用网络和通讯设备。他叫什么名字啊?”
少暮心里突突突跳起来。
“不告诉你!我已经把那么多秘密都告诉你了。”又是一副狡黠的孩童表情。
少暮发现念寻整体还是偏冷静了些,这才让人觉得她那些生动的表情太短暂。
“那谢谢你的信任,看来你真的把我当朋友了。”
“那当然了!”
念寻闭上眼继续配合少暮。只见她嘴角微翘,睫毛颤动。少暮盯着她宁静的脸挪不开眼睛。这眼眸,这轮廓,让少暮一阵脸热,又让他连连轻叹。他究竟该感恩上帝让他找到了念寻,还是该诅咒上帝让她失去了记忆?眼前的她明明是纯子,自己却什么都不能说。
校园内虫鸣蝉叫此起彼伏,夜来香阵阵扑鼻。少暮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将眼中的炽热化为冷静。他紧抿薄唇,抬起尖挺凌厉的下巴,白皙修长的双手轻轻划过念寻的额头,眉棱,再到她的眼角,然后是她的鼻梁,她的双颊,绕过她的唇,再拂过她的下巴,她的耳际,她的颈部,温柔地将药膏抹在她面部皮肤及各处重要的穴位上。动作专注而精确。
突然他指尖一滑,手碰到了念寻的锁骨,少暮的心咚地吓了一跳。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在念寻并没有察觉。少暮直了直腰不敢再大意,加倍小心谨慎地去完成剩下的步骤,不允许自己再恍惚走神。
无论他再怎么放慢动作,拉长时间,重复步骤,手里的活没有不结束的理由,太晚了也不合适。最后一个穴位的点按揉压结束了。白天漫长的等待到了晚上一眨眼就这样没了,念寻又该走了。
“好了。”少暮低声像耳语似的只说了两个字。
他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就像夜空的冷月一般寡淡无欢。
少暮只顾忙着低头垂眼收拾药盒,将桌面上摊着的用具一件件分门别类装进格子里,盖好合上,再放进柜子里去,一抬眼正好对上念寻的眼睛。四目相对,她唇角一弯。他如同触电一般,忧伤的心瞬间融化成温柔的水波。少暮立即避开念寻的视线去整理桌上的棉签。空气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念寻下床,穿鞋,背好书包。他在一旁静静地看她下床,穿鞋,背起书包。
念寻抬眼看他,他知道她还有一句再见要说。
“快走吧,不早了。”他轻声催促道。
“嗯,再见!”念寻冲他摆摆手便消失在门外。
再见!再见!他讨厌再见!讨厌!
关上门后,少暮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对着桌上那个无辜的迷你小药枕狠狠锤了两下。他真想对着念寻的背影喊她回来,可惜她听不见他灵魂的呼唤。为什么每次看着她从眼前离开,他的心都像被生生剥离般疼痛 ?可是每当俩人靠近时,他又必须用定力去克制自己喷薄而发的情感才不至于失态。他的视线不敢停留在她的唇和她发育良好的胸,更不敢去探她的眼睛。他得屏住呼吸,按捺心跳,才能勉强气定神闲。当他低下头做按摩时,念寻真切的呼吸不可避免地就扑在他的脸上。那一刻他真担心自己会失控。他告诫自己:不可以!可是越压抑越燃烧。他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去紧紧拥抱亲吻念寻。他真想祈祷宇宙永驻,时光凝固,永远就停留在此时此刻。他愿意将自己的一天24小时都化成此刻与她独处的分分秒秒。
窗外的虫鸣蝉叫还在不知疲倦地继续着,月色冷冷地洒在人间。少暮胡乱冲完澡后便躺到了床上。房间里即便是开着空调还是燥热难耐。他翻来覆去弄得身下的床咯吱咯吱响,脑海里不断循环再现刚才念寻看他的眼神。
难道她一直都在看我?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就一点都没有读懂我眼里的一往情深吗?以她现在的年龄和认知,对情感不可能一无所知。连贝贝都知道男女情爱,她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念寻啊念寻,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迟钝啊?你不是说我们像认识很久的朋友吗?那你能不能再大胆一点,再向前迈一步啊?一步就行。
当然也有可能一切都只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念寻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中年男人?毕竟他们是隔着不同时空的两代人。这样想又使他略感轻松,仿佛能减轻他的负罪感。他不希望自己给她带去干扰和困惑,更担心念寻知道了他的企图后会对自己产生反感。所以许多次他既想去深情凝望她的眼眸,又怕惊扰她那颗平静的心。
少暮心底千转百回,只恨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两个分裂的自己就这么互不相让彼此折磨久久不息。
只有一种办法在他靠近念寻时可以心无波澜平静如水。那就是把她当成纯子。想起纯子,他所有的痛苦和不安都被轻轻抚平。他像是又回到了从前,他们仿佛一直都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少暮不知道自己究竟爱的是纯子还是念寻,还是把对纯子的爱寄托在了念寻身上。
少暮迷迷糊糊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