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怪他,毕竟是她先离开他的。
但她真的是有苦衷的。
他只要肯听她一句解释,相信她,他们之间何至于会落到如此的地步?
书韫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哭,咬着牙坚持下去,但这会心里压抑那么久的绝望和痛苦都克制不住了,在胸腔里疯狂的肆虐着,情绪忽然就绷不住了。
“傅亦寒……”
“我永远都不可能为你生孩子,永远都不可能。”
因为我就要死了。
没有钱买抗癌药的前提下,我能不能活半年都不知道,还怎么为你生孩子?
雨声渐大,她的声音很低哑,却是那么的冷冽刺骨。
空气里的寒气钻到男人的四肢百骸里,他胸腔里的心跳也停止了跳动。
永远也不可能为他生孩子。
永远都不可能!
说得多么的斩钉截铁啊,多么的果决啊,仿佛她有多么的看不上他傅亦寒一样。
可是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能这么践踏他的情意?
怒火径直燃烧蔓延到了傅亦寒的胸膛,烈火灼烧得他眼神发红。
“书韫,这是你说的。”
“你不要后悔。”
再如何凶猛的怒火,最终都被漫天的雨水浇灭,变成了霜雪在他的血液里凝固。
傅亦寒阴恻恻地道,“从今以后,你书韫是死是活,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他若是再管她的死活,他就不叫傅亦寒。
他再也不会来救她了!
她不稀罕。
他还要上赶着?
他傅亦寒没那么卑贱。
傅亦寒松开了她,转过身,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了雨夜里。
等傅亦寒走了很久,书韫才慢慢地抬起头,不知何时,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再无瓜葛。
很好。
这就是她想要的。
可是忽然书韫觉得好冷好冷,她颤巍巍的抬起手,用力的抱住自己颤抖不已的双臂,还是觉得很冷。
那寒意,像是从心脏里散发出来的。
眼睛酸涩得难受,鼻子也无法呼吸。
书韫淋着雨,等了很久才搭乘到一辆计程车。
她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绪,回到了陆弯弯的小公寓里。
公寓的安全性不是很好,也很偏僻,但是胜在便宜。
书韫回公寓之前,还去楼下的药店买了点药,额头的伤让弯弯看到又要担心她了。
书韫在傅氏集团是没有工资的,她不能全用弯弯的工资,书韫第二天就开始着手找一份兼职。
她从小成绩就挺好,而且也精通各种乐器。
书韫乐器最好的是古筝,她去找了几家比较高级一点的餐厅,这些地方大部分都需要弹钢琴的音乐兼职,按理说她的古筝受众群众太小了。
但是有一家店长听过她的琴音之后,还是决定让她来试试。
先试三天,效果好,就可以继续干下去。
书韫心里也挺没底的,一下班就赶去餐厅那边兼职。
前三天,6点到8点,每个小时一百块钱。
如果试用期通过了,每个小时可以拿到一百五左右
,如果有客人点曲子的话,还有另外的提成。
书韫第一天上班,格外的有精神,为了配古筝,她还特意换了一身复古风的民国长裙。
书韫不知道的,是她去上班之后,店长就赶忙打电话给人汇报工作。
“喂,孙助,书小姐今天已经到我们店上来兼职了。”
“霍总那边……还有什么吩咐吗?”
霍宅。
霍佑安一身休闲的家居服,随性的坐在花园里煮茶。
他和花园里的春光烂漫,相得益彰,他似春风和煦。
孙助理就站在他的身边。
“三天试用期之后,工资给她涨到三百一个小时。”
霍佑安低垂着眉目,今天没戴眼镜,脸部轮廓柔和又清隽,端的便是世家贵公子的高贵。
戴着眼镜的霍佑安,更显得斯文而又气质。
不戴眼镜,则多了几分与生俱来的凌厉和锋芒。
孙助理一字不落的把话转达了,这才挂断了电话。
煮茶的桌子边,放着一份属于
书韫的资料。
厚厚的一叠,全部都是书韫的生平。
“霍总,您若是要帮书小姐,直接帮她就可以了。”
孙助理不解,“为什么要借他人之手?”
霍佑安目不转晴的盯着不断冒着热气的茶壶,他扯开唇角,拿起书韫的资料细细的翻看着。
“你不懂。”
书韫是个傲骨铮铮的女人,她不会接受嗟来之食。
孙助理“哦”了一声,但也什么都没问了。
“对了,小姐的身体最近康复得不错,夫人说周五季家老太太的八十大寿,她会让您带着小姐一起出席。”
霍佑安的眉头皱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他将书韫的资料收起来,带回到了书房里。
“书韫的事情,不要让我母亲知道。”
“明白?”
男人压低了嗓音,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即便是他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气势,但还是让孙助理忐忑。
在霍佑安清隽又斯文的外表下,仿佛禁锢着一头沉睡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