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眼前破碎,他心口是,万箭穿心的痛啊。
书韫呢?
他的书韫呢?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
他以为自己重生了,以为自己就要等到书韫的原谅了,甚至……他都开始期待他和书韫的以后了。
可是。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泡沫一般消散了。
没有书韫,没有重生,没有以后。
什么都没有了。
无法抑制的悲怆逼得他吐出一口血雾来,随后,他身子一软,就那么栽倒在了河岸边。
这里不是国。
没有江凛,也没有书韫。
这不过是他的黄粱一梦。
左宗立刻就慌神了,奔跑着过去,“傅总?”
傅亦寒紧闭着双眼,气息微弱,没有反应。
左宗连忙拨打了霍佑安的电话,又火急火燎的把昏迷的人送到了医院。
没什么大的毛病,就是悲伤过度,突然接受不了。
霍佑安淡淡地道,“昏迷对他来说并不是不好,昏迷了反而更好,他触发了身体的保护机制。”
这样就不用老是记挚爱之人的死了,霍佑安懂那种感觉。
左宗很担心,“那他醒来之后,是不是就都全部记起了呢?”
“为什么催眠会突然失去了效果呢?”
霍佑安没有立刻回答他,考虑了一会,这才平静的开口。
“我曾经看过一则新闻,说的是一对夫妻。丈夫车祸去世,妻子在丈夫死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着。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在突然的某一天,路过她丈夫车祸现场,她选择跳河自杀了。”
左宗听得一头雾水,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同
样的意思吗?
霍佑安叹息一声,幽暗的眼神落到了傅亦寒的身上。
“催眠构造给他的记忆始终是假的,就算我们故意配合他,但是,他的记忆知道那就是假的。这个事说不清楚,只能说是在特定的那个环境和时间点,就突然爆发了。”
就和他说的那个妻子一样,她正常的生活了那么几个月,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丈夫的死。
她是不是也还以为,她的丈夫还活着呢?
就这样麻木的欺骗自己,继续活着。
直到有一天,神经受到了某个刺激,所有的理智就都崩盘了。
左宗抹了一把脸,颤抖道,“那以后呢?”
霍佑安摇头,往外走。
“以后……”
“他或许只能清醒痛苦的活着,日夜无眠,生不如死。”
男人的声线沉静如水,在这一刻,却隐约有些锋利,在人的心里撕开了一层血肉。
催眠一次之后,就不能再次催眠了。
傅亦寒要把那些都试图都忘掉的记忆,全部都想起来了。
想起书韫死后,他忘记的那些点点滴滴。
左宗很同情他。
可没有人能够为傅亦寒分担这样的痛。
那是他自己造成的。
在现实的世界里,书韫已经不在了,也不会有要原谅他的念头。
在那个幻想的世界,他对霍佑安的敌意那么大,这也是因为,书韫活着的时候就和霍佑安纠缠不清。
实际上,霍佑安也有愧疚,但那愧疚里,并没有这么深的爱。
他会帮傅老太,无非是因为,亏欠了书韫。
书韫已死。
他想,书韫在天之灵也希望认错的傅亦寒好好
活着吧。
霍佑安的这些话,也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傅亦寒的耳朵里。
他睁着眼睛,空洞无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对他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好像听到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但若是没听到,为什么,他会潜意识的把自己代入了霍佑安的那个故事里。
丈夫。
妻子。
那么。
现在也是他清醒的时候了吗?
梦醒了。
他要怎么面对书韫呢?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世上再无书韫,无人爱他。
左宗送霍佑安出去,以为傅亦寒睡着了,也没有进来看他。
左宗去给傅老太回电话了。
等到左宗打完了电话折返回病房,瞳孔就是一缩。
病房里哪里还有傅亦寒的身影呢?
他不在了?
去哪里了?
左宗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了不好的东西,后背冒出了冷汗。
他转过身,手机都拿不稳了,颤抖着拨打电话。
“快去调监控,快去找傅总,傅总人不在了。”
“去……”
对面的人问左宗去哪里找,可是左宗哪里知道呢?
他一咬牙,“到处找,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傅总,一定要快!”
挂完了电话,左宗也跟着去找人了。
京城之大,谁也不知道傅亦寒这个时候会选择去哪儿。
左宗在路上,也亲自去了一趟墓园,但墓园也没有傅亦寒的身影。
整个傅家的人都在找傅亦寒,找得天翻地覆。
左宗把能联系到的人都联系了,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左宗还去了当初书韫坠落的那个地方。
还是没有傅亦寒的身影。
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