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与他无关。”她只这么说,头也不回地走上了荒道。 莫邙山是禁山,里头圈着所有的伥人,李吉想要把它们杀了,但沈无淹没有同意,言说未来西征兴许还会用得上。 最后李吉不得不退让,划了这座山头,关住了所有伥人。 莫邙山脚下扎了一圈营帐,帐中多半无人,只有一支小队巡守,以防有人误入。 除了误入者,不会有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李及双很快穿过了荒道,看见了漫山遍野的伥人。 那些伥人像是圈养的羊群,不眠的羊群,默默地挪动着步子,无意义地在林间穿来穿去。 在黑夜里望去,这番景象异常地渗人。 静默的高山像是活了一般,在深不见底的夜空中涌动着无数人头汇成的浪花。 仿佛只要观望之人再靠近一步,这滔天的巨浪就会从至高处翻卷下来,将人骨肉都吞没。 她不再仰头去看,只往低处望去,山脚挖了一圈壕沟,沟中布满水,此外,既没有栅栏,也没有拒马,就这样,就困住了伥人。 最近的那个伥人见了她,忽然不管不顾地扑过来,一下子掉进水中,怎么爬也爬不上来。 她连忙放下包袱,拿出事先泡好的桑麻纸,贴在伥人的血盆大口上。 远处有伥人听到动静,立刻围上来,她毫不慌乱地抽出余下的黄麻纸,一张一张贴上去,可是贴了十张,那伥人仍在扭动着身子。 其他伥人早已奔至对岸,扑通扑通全跳下水来,一个踩一个,眼看着就要填平沟渠了。 正此时,巡防的小队发现了她,庚柔也找到了她。 队正张弓挽箭,大喝一声:“哪里的贼人?” 庚柔连忙叫:“莫要伤人,那是十六公主!”飞身挡在了她和巡逻队中间。 李及双那边刚从包袱里抽出一把四弦琵琶,还没来得及弹奏,一个兵将已扑过来,抢了过去。 其他人忙支起火把,用焰头逼退伥人后,才把李及双和庚柔五花大绑地“请”到了营帐中。 庚柔挣扎着大骂:“你们敢绑公主?” 那队正看着李及双双手已经被绑了,厉声反问道:“怎?难道你也是公主?你是第几个公主?” 倒把李及双逗笑了。 “你说她是公主,玉牒呢?”队正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乐呵呵看戏一般的李及双,竖眉吊眼,目光透着狠厉。 庚柔愤愤不平:“把镇国公叫来就行了,他认得的。最好直接绑到人无力,让镇国公知道心疼!” 李及双看她一眼,庚柔气鼓鼓地挪开脸。 “不用叫他来,有什么罚我自受了便是。”李及双仍是不痛不痒地说,但手腕上的绳索捆得半点也没客气。 队正叫道:“外头立了几百个牌子,写着‘擅入者斩立决’,你是公主你不识字?” 她便笑了,“那你杀了罢。” 队正看李及双丝毫不惧,拿不定主意,律令没说要斩,外头挂的牌子也只是吓唬人而已。当下便吩咐属下好生看着,他骑上马向上禀告。 等人走了,李及双便问那四个小兵:“沈无淹是怎么困住这些伥人的?” 小兵们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她又问:“他们怕水,下雨天的时候能走能跑吗?” 当中一个小兵瓮声瓮气地答:“这两个多月来就没下过雨。” “山上一共有多少伥人?” 没人应,她又问:“我可以出去给他们弹一曲吗?” “它们现在也不会咬人吗?我看它们刚才很想咬人。” 庚柔喊叫起来:“十六主,你还真的是来看伥人的啊?真是魔怔了,你要是想看伥人,可以跟杨大哥说,找计恩,找燎叶,随便哪个都行,犯得着这样吗?” 李及双看了一眼脚边被摔破角的琵琶,反问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庚柔“哼”了一声:“那也不是非要今天吧?你赴了宴再来都不可?” 她云淡风轻地回:“上个宴会我差点就杀人了。这次若去了,搞不好真的要出人命。” 庚柔头摇不止:“真的没人管得住你了!没人了!” 四个小兵分走三个人继续巡防,剩下一个坐在门外,背对着帐内,生怕李及双再问话。 庚柔坐不住,在凳上扭来扭去,不同于李及双只是捆了手的“优待”,她可是被五花大绑的。 但看罪魁祸首李及双没有半点愧疚,便开口说:“之前镇国公府设宴,我去了,大伙儿都去了,计恩来得晚,到了之后才发现你不在。” “他当时便问敖哥哥你在哪……”庚柔咬了咬下唇,本想挫挫李及双的威风,自己倒先进退两难了,“敖哥哥许是没听清,便问计恩指的是谁。” 李及双默默听着,没有半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