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姑姑,桓郑可是知道的很,自懂事,就甚少和这个姑姑有过来往,家中也甚少提起她,便是提起了,也从来都是恭恭敬敬地一句皇后娘娘。
当初初嫁进皇室那般艰难,桓家全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没道理这个时候会去顾虑她的想法而影响家族最重要的传承大事。
桓德看着儿子还是没懂,轻叹一口气,到底也是年轻气盛,只见眼前的辉煌,看不见暗处的冷箭,桓德缓缓开口道。
“可她还是桓家的女儿。虽然家族早已不再以她的性命荣辱为顾虑,可在外人看来,她仍是桓家的女儿!”
桓郑不解地道,“可,那又怎样。”
桓德见儿子依然没懂,不禁有些生气,语气也更为激动了一些,二十年前,因气盛被攻讦,桓家迫于形势变化而付出的代价他历历在目,同样的事情,桓德不想再看见一次。
桓德微怒,开口道。
“二十年前,我因抗旨被先帝利用,串联了朝臣,险些误了全家。
眼下,皇后只有嫡公主这个筹谋,如果她失了这个依仗,加之家族这二十年的抛弃堆积的恨意,若然被他人利用,由皇后这个桓家的女儿,未来的太后,力证桓家谋反,桓家面临的危局便比二十年前更为危急!”
一听,桓郑慌了一下神,此言确实。
虽然皇后一言不足以定论,可是若保皇派得了皇后的援助,诸般筹谋之下,再有皇后为证,只怕对于桓家而言,确实是危局,甚至是死局。
可是,可是,若然行此举,皇后只怕也难逃祸事,她真的会这么做吗。
桓郑开口道,“可是,皇后若如此,她前途也难料,她真会如此吗?”。
桓德道。
“怎么不会,皇后被家族抛弃二十年,二十年来惶恐不安,想利用太子与娘家结亲,可太子与陛下一样的耽于享乐,我们怎么会再牺牲一个女儿。
太子无能,皇后担心他保不住江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
如若我们也拒绝了,绝了皇后的希望,只怕她会孤注一掷,走了先帝的老路。
于她而言,娘家她本无可依仗,即便得罪了,结果也不会更糟了,但若助皇室除了桓家这个威胁,只怕能博得皇帝的信任,加之有太子在手,来日太后之位,说不准便能名副其实,这样的买卖,皇后怎么不会做。”
是啊,皇后出身桓家,如何没学会心狠,如何没学会摒弃情感权衡自身得失,对自己有大利的事,即使有风险,被逼到绝境了,为何不做。
可是,可是,嫡公主司马引章,无知愚蠢,且不论桓郑与她不投契,单就桓家宗祠,她如何能成为合格的贤内助。
若然迫于形势,非要娶他,那桓家这一代的治家,还能是铁板一块吗。
桓郑对娴岱虽欣赏,却也并无多少情感,不过是娴岱能担得起桓家治家的重托罢了。
可,这司马引章,算个什么东西,如何能做他桓郑的贤内助,这个问题,父亲难道没有考虑过吗。
桓郑有些恍惚,抬头看了看父亲,想从父亲那知道些答案。
桓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但桓德是桓家的支柱,到底稳得住,瞬间又神色如常,他拍了拍儿子,说道。
“我知你的顾虑。我也不愿如此,只是事到如今,是要取舍的。
我盘算过,也是无妨,嫡公主若进门,宗祠的事,我让二房家的与她一道处理,你二叔的儿子,取的媳妇,端庄识礼,是个治家的好手,也颇有手腕,拿捏得住嫡公主且不会失了分寸让人拿了把柄。
家族传承,宗妇是要紧,可是子嗣更为要紧。将来嫡公主生下世子,我们费心教养,不让他学了生母的习气也便是了。”
桓郑一想,这倒也是个折中的办法。
桓德见儿子没有反对,想来他也是同意的,便继续开口道。
“崔王府家的那个郡主,我也实在满意。
我们桓家嫡庶分明,可妾室也不是不能理家的,我们可以纳娴岱郡主为妾,将来分担理家和应酬的事情。娴岱郡主对你痴情,想来未必会拒绝。
当然了,崔王就这一个爱女,叫她做妾,崔王只怕不乐意,少不得安抚。
只是嫡公主定然是正室的,娴岱郡主为侧室是没办法的。但是可以是除正室外,名分最高的妾室。”
桓郑听桓德这言语似有他意,果然,桓德又继续道。
“至于连宋公主,便算了。连宋公主若也进门,名分得在娴岱郡主之上,毕竟我们不能在礼法上让人挑错。
只是连宋公主虽也是公主的名分,但谁人不知她实际的地位,如若让她地位高过娴岱郡主,只怕得罪崔王。
崔王府虽远离中枢,但子弟也是在各有司任职的,若然伤了崔王府的脸面,于我们行事,也是不便的。此事你若无异议,亲事便早早定下,也好早早安了各方人心。”
舍了连宋公主,如何使得。
连宋聪慧远在娴岱之上,若然不是地位实在底下,桓郑只怕是要定下连宋做正室了。
更何况,纳了连宋,一来可让连宋为他效力,二来可拿捏慕如,如果舍了连宋,连宋与慕如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很多部署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若然在眼下出了变故,那可不止是被廷尉弹劾的事情。
连宋虽口口声声说不会因情变做出对慕如不利的事情,可是小女儿心思多变,又能当真几分。只有让连宋成为了自己的人,才能保证连宋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
但是这个原因却不能对桓德明言,桓德并不同意桓郑在当下贸然地起事。
可是,桓郑就如当时的桓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