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办法。”
他周身邪气顿时消散,晏主握紧的手这才松了松,但仍是防备地盯着他。
元殷见她软硬不吃,只好又继续讲道理:“臣其实也是受人委托,人脉多了人情也就多了,臣保证,那天工坊旁系绝不会对陛下、北昱不利。”
晏主见他也是软硬不吃,与他拉扯地有些乏了,干脆叫绿巧拿来笔墨。
“这样吧,你立个字据,将今日之事阐明,写下名字按下手印,若你违背承诺,朕就将这字据送到元太傅手里,把你从宫里赶出去。”
元殷盯着眼前的白纸,失笑,“分明是臣要陛下的承诺。”
晏主正经道:“朕是皇帝,君无戏言。”
元殷抬眸:“如此说来,陛下答应了?”
“嗯。”
“答应什么了?”
晏主撇了撇嘴,“朕答应元殷,收编天工坊一支旁系。”
元殷满意了,抬笔仔细写下二人承诺之事,沾了朱砂按下手印,将纸推到晏主面前,“劳烦陛下也签下名字按下手印。”
晏主:“……朕都说了,君无戏言。”
白纸黑字的东西,太容易成为把柄。
元殷可不依:“承诺是双向的,契约怎么能只落款臣一人呢。”
晏主扫了一眼他写下的内容,倒是客观得体,这字却不像他的人一般狂放,她拿起纸又仔细读上一遍,才道:“都说字如其人,你这字写得如此规矩板正,人怎么如此放浪形骸。”
见她落下大名按下手印,元殷才道:“臣一向遵规守矩。”
晏主没理他,屏退周边一众人,直言:“说吧。”
元殷也不废话了,“天工坊内部已经四分五裂,如今掌权的意图将天工坊势力外延,与皇家人有所勾结,制造兵器。”
“皇家?你是知道不肯说还是不知道?”
元殷坦言:“知道,但不能说。”
晏主状似惊讶:“元贵君你知道的真多,若说你就是鹿耳馆主人朕也信了。”
“……”元殷干笑了两声:“不曾想陛下生起气来,也如此宽容。”
晏主没什么好脸色,“他们制造兵器想要举兵谋反?在阁首天策大军之下造反?北昱的将领变动无常,西督行监军权,除了陆将军那支军队不曾大动,一直镇守凉州。”
“自然不可能是陆将军。”元殷从善如流地接话。
见他不肯主动说,晏主也只好自己分析下去,“皇家如今人丁稀少的,除了被关在皇宫里的旻亲王,也就只有成帝的一儿一女,如今的炎玉长公主授封着爵位在好好待在乾安塔……至于那崇安王,年龄尚小,与他母妃在鱼阴郡好生养着,掀不起什么风浪。”
昱成帝是先帝的哥哥,也是晏主的皇叔,按理说成帝有儿子,继位的却是她的父皇,其中弯弯绕绕晏主也不知晓。
而这两人所处位置也是令人唏嘘。鱼阴挨着云中,又临东起海,偏远寒凉,人丁稀少,而乾安塔地处西南墨州黔中郡,瘴气丛生,毒虫遍布,两位约莫都是不会轻易出来走动的。一个在最东北,一个在最西南,刘命长这手段,也可谓是简单粗暴了。
元殷点头:“山高路远,自然也威胁不到陛下。”
晏主沉默了,排除了这最有可能的几个人,还能有谁?沉默半晌,她问:“鹿耳馆在其中又是什么作用?”
元殷微微停顿了片刻,斟酌几分,才道:“只是带人进城。”
晏主拿起半天没动的酒,一边喝一边考量他话中真假,等酒杯见底,她忽然抛出一个问题:“鹿耳馆能带天工坊的人进城,是不是也能带别人?”
元殷点头,露出一个商人般的微笑:“自然,有钱、有门路,鹿耳馆就能办到。”
晏主沉声:“看来是个非法机构,城门郎该换一批了。”
元殷:“……”
晏主:“朕实实在在怀疑你的身份了,元贵君。”
元殷擦擦脑门的汗,“臣从未刻意隐瞒。”
她点点头,“朕大概都知道了,但你给的也太少了。”她不满,讨价还价道:“只凭这些,不足以让契约成立,大多数都是朕自己想到的。”
元殷抽出腰间的纸扇,扇了扇冒汗的额头,思索片刻,给了她一个消息:“陛下近日扣留在宫里的那名妇女,其实是鹿耳馆并不专业的人假扮杀手的。”
晏主波澜不惊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朕也猜到了,这信息也不作数。”她面上如此淡定,脑子里却已经开始疯狂思索了,云李氏死活不肯交代的背后之人,难道是鹿耳馆的馆主?
元殷的扇子扇得快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陛下,骗人还是犹豫一下吧,您这边面不改色,以后要欺骗多少人呀。”
晏主冷哼一声,既然他给不了什么信息了,自然也该下逐客令了:“朕乏了,你退下吧。这个没收。”
说完,拿起桌上的箭矢和字据就要走。
桌上的酒凉了,风雪也停了。元殷看着她的身影慢慢走远,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着,眼见她就要走进璇玑殿内,他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陛下,以后还能和您一起搓麻吗?”
晏主一顿,天光明朗中,她回眸对他假笑着:“等元贵君下次与朕交易,可以立个一起搓麻的契约。”
元殷笑着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