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高头大马立于土坡,正神色焦急的不住向内张望。
在潭城做了十几年城守的他,从未有一刻如眼下这般惶惶不安。
此刻的他,心中第一次无比后悔,当初削减城守军的决定。
早知会有今日一劫,就该在大肆削减前,来一遭潭城周边的大扫荡,把那些狗胆包天的乱民全部肃清,也能免遭眼下一难。
偷瞄一眼身旁气定神闲,还能与随从闲聊的安心远,尹炳旭一时间心中盘算,若是沈千军又一次损兵折将,自己该如何表现,才能讨得这位巡查大人欢心,免去自己的罪责。
忽然间,自坡下密林中,一阵嘈杂声随风飘入几人耳中。
心头一紧的尹炳旭,急忙举目凝神观望。
就见一队规模庞大的队伍,正喧闹着,从密林深处走出。
为首一人,正是主动请缨,引领残兵败将,再度进山剿匪的沈千军。
而在他身后,原本不情不愿,垂头丧气进山的城守军众人,此时神情却是兴高采烈。
就见在他们合围正中,有近百名灰头土脸,满面烟尘的汉子,手上被粗麻绳串成一串,口中哀声叹气,被城守军推搡着前行。
尹炳旭见此眼神骤亮,心情激动之下,竟是眼角湿润,泣不成声。
保住了!
他心中想道。
如今沈千军将这伙盗匪尽数拿下,自己这张老脸,总算在最后关头得以保全。
有了剿灭盗匪的功劳,想来这城守的位置,总算能在屁股下坐的安稳。
随人一群人停在土坡之下,沈千军只身上前,对土坡上的几人抱拳施礼。
“末将幸不辱命,已将盗匪缉拿归案。”
尹炳旭急忙伸手虚抬。
“沈巡城不必客气,今次进山剿匪,为我潭城安定做出贡献,实乃大快人心,首功一件!”
随即对着城守军众人又道:“各位在前有失利的危难之际,仍能不负城守军之责,敢于再度入
山剿匪,真可说是劳苦功高。”
之前态度懈怠的安心远,此时也是满面春色。
“沈巡城不愧是我流洲悍将,在骤逢失利,军心不稳之下,还能一举覆灭盗匪,真可谓居功至伟的功臣。”
目光望向沈千军身后,“诸位能同心协力共克难关,没有弱了我流洲军伍的名头,都是我流洲的大好男儿,择日必有重赏!”
接连被这两位流洲位高权重的大人赞扬,又得了奖赏的许诺,九标标头张永德顿觉面上有光。
而朱家顺与耿六等人,在闻听两位大人并未追责,还把他们一并褒奖后,也顿时喜笑颜开。
此时,尹炳旭沿着城守军队伍张望,口中轻咦一声,当即问道:“沈巡城,既然尔等已将邵长山盗匪擒拿,不知被捉去的佟都总何在?”
此话一出,城守军众人脸色齐变。
在回程的路上,他们早已从谢必谦口中得知,这伙盗匪能屡次犯案而不被肃清,全是因为佟处义暗中与其勾连。
如今猛然听尹炳旭提起,众人顿时义愤填膺,面上更是露出不悦之色。
沈千军躬身说道:“大人,属下有事回禀。”
虽不明白沈千军为何突然转移话题,可尹炳旭还是耐着性子浅笑开口。
“巡城有事尽管开口。”
沈千军道:“今日剿匪之所以会如此顺利,实是因为抓获一名盗匪的细作,所以才能顺藤摸瓜,找到盗匪的老巢。”
尹炳旭一听,表情立时变得严肃。
“哦?巡城是说,在我城守军中,竟然混入那歹人的奸细?”
沈千军躬身抱拳。
“正是如此。”
“那此人现在何处?”
尹炳旭问道。
沈千军抬手对着身后人群一挥。
只见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碎布,一脸不服不忿的谢必谦,被人从队伍中推出,一脚踹跪在众人面前。
沈千军道:“大人,此人名叫谢必谦,是那伙盗匪安插在城守军中的细作,属下正是在他口中得知,佟都总竟与盗匪有所勾连。”
尹炳旭闻言,顿时怔在当场。
那佟处义竟然和盗匪勾结?自己怎么全没听过此事?莫非是前些时日刁难他沈千军,所以他今天特意寻个由头,要来构陷自己?
可目光瞟向一众城守军,却见他们人人表情不善,显然这件事并非作假。
难不成那佟处义竟然吃里爬外,背着自己拿了盗匪的好处?
就在他思索之际,只听沈千军继续道:“今日我等摸入盗匪营寨,本欲将佟都总捉拿,交由城守大人发落,可事有不巧,那盗匪头目十分了得,竟趁我等不被,携佟都总出逃。”
“如今城守军中有人已前去缉拿,不过目前仍无半点音讯,只怕还要等些时候。”
尹炳旭心中暗骂佟处义藏奸耍滑,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之后若是被拿到自己面前,定要给他好看。
可眼下并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
瞧那城守军众愤然的表情,若是不赶紧把自己从中摘清,只怕要牵连到自己头上。
于是乎,尹炳旭急忙咳嗽一声,表情激愤地大声说道:“想不到,佟处义竟然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畜生行径,幸得沈巡城发现,否则我潭城何来安宁之日?”
“如今他畏罪潜逃,更是罪加一等,一旦将其缉拿归案,本官必要严惩不贷!”
手指跪在一旁的谢必谦,沈千军躬身道:“属下恳请大人恩准,由我亲自审讯此人,定要查出这伙盗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