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娘过于忧心了,咱们三王子是个成大事的,且孟大公子此番也有战功的,怎么讲,王君也得一并封赏不是?!”
“父亲让骁儿北下,也是怕今日……罢了,看在本宫与父亲的面子,怎也得封个一官半职的,如此慎儿倒多了个帮手。”
绿仪见她口中虽说着,一双眼倒先闭上了,于是道:“上回波斯使者送来的珍珠个个饱满圆润,磨成粉细腻不说,还透着异香,奴婢试着调成膏,正好给娘娘敷面。”
孟贵妃唔了声,仰躺了下去。
绿仪取了珍珠膏,自孟贵妃光洁的额头往下轻柔而又均匀地涂抹着。
那珍珠膏里,也不知绿仪放了什么稀罕之物,敷在脸上不足片刻便结成膜,竟完完全全贴合在脸上。
“细腻如丝,幽香扑鼻……没想到波斯竟有这等好东西!”孟贵妃翘着纤长的指头,一面用指腹婆娑着面膏,一面惊叹。
“咱三王子替他们说了一箩筐的好话,他们怎敢拿不好的物件糊弄娘娘!”
绿仪说着并拢双指,用一双指腹轻轻柔柔的自孟贵妃眉心往两边拍打。
“太子接尘之事,咱们三王子办得犹为漂亮,朝中上下,对三王子那是赞不绝口。”
“我儿哪件事办得不漂亮?!想他们不过是借着此事向王君卖乖讨巧罢了!”
“母妃,谁卖乖讨巧呢?”
说话间,元慎走了进来。
“慎儿,”孟贵妃听见儿子的声音,坐了起来,“可有伤着哪儿?”
元慎笑着摇首。
“母妃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母妃可怎么办?孟家可怎么办?”
“众目睽睽,那北荒王叔估计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敢伤着我!”
元慎冷笑了两声,尔后又道:“现下,哪个不赞一声元慎!”
“母妃知你不会作无把握之事,只这样到底冒险了些……好在我儿无事……罢了,罢了。”
孟贵妃又道:“你可打听到你舅舅的消息?”
“尚无。南境偏远,自小苏离王城算起,不足一月,哪有那么快传消息来。再说,前番外公传书与舅舅,舅舅不也回书了吗?想来战事未起……母妃不用太操心的!”
他见孟贵妃面色稍缓,又道:“太子凯旋,母妃少不得要往那边应酬一二……”
“慎儿放心,母妃自是知道轻重,”孟贵妃冷哼了声“先让他娘儿俩先得意一阵子……”
太子回朝,众妃嫔相约往凤梧宫道喜。
紫霜王后一面虚应着这些宫妃,一面盼着儿子早点下朝。
她平日最厌恶这种毫无意思的应酬,且此刻她的一颗心全系在儿子身上,那些妃嫔奉承、恭维与竭力讨好的话,听得越多越发让她无比的烦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又不能在此时不假意应承着。
紫霜王后假笑的脸酸得几要撑不住,猛然听内监唱到:“孟贵妃到。”
她狂傲得很,怎会来凤梧宫凑这份热闹?
紫霜王后这般想着,就见孟贵妃款款而来。
眼前的孟贵妃显然细细打扮过,额间贴着梅花钿,两弯细眉如柳,一张檀口娇艳欲滴,满首青丝梳成高耸的牡丹髻,斜插着一对点翠的珠簪,鬓边还簪了一朵娇艳鲜嫩的粉牡丹,其上可见晶莹的晨露。
她袅袅娜娜行至殿前,双耳上坠着的一对东珠,随着她的走动,微微地晃动着。其身后逶迤拖地的碧色宫袍上,各色彩丝绣成的百花、蝴蝶栩栩如生。
孟贵妃本就生的明媚,再经此一打扮,更是引入侧目。她傲然走进殿中,宛不见因她进殿而立起来的众位妃嫔。
明艳,奢华,目无旁人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孟贵妃,只见她朝紫霜王后略略福了福。
“臣妾见过王后娘娘。”
紫霜王后淡淡地看着孟贵妃,心中泣血般疼痛,她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就葬送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明明心里恨得要命,口中却不着痕迹地道:“孟妹妹免礼,赐坐!”
“谢王后。”孟贵妃说着坐入左侧首位。
两旁妃嫔待她坐定,方坐了回去,一个个或饮茶,或拢发髻,或扭首盼顾,本还算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
紫霜王后恍若不知,垂首理了理凤袍,并以手婆娑其上的凤纹,那凤纹以金丝所织,又缀以宝石、珍珠,华贵异常。
果然,孟贵妃坐不住了,朝紫霜王后道:“太子英武,北荒蛮夷望而生畏,臣妾听了欣喜不已,巴不得立刻来姐姐宫中沾沾喜气……不想,紧赶慢赶还是比姐妹们慢了些。”
她欠了欠身子,一双美目斜睨着众妃。
座上之人,哪个不是七巧玲珑心,又怎会听不出孟贵妃含沙射影的话,但谁也没有接话。
紫霜王后笑了,她就知道她还是一如即往的在意这身行头,迁怒人的性子也是分毫未改。
“本也没什么,只不过姐妹们找个由头聚聚罢了。”紫霜王后说着,话风一转,“若真要说快,别说是在座的诸位妹妹,就是本宫也没有孟妹妹消息灵通。”
“王后娘娘这是说哪里的话,后宫不得干政,妹妹又怎知前朝之事?”孟贵妃冷笑。
“慎儿深得王君赞赏,又是个听话的孩子,妹妹从他哪儿听得一言半语,也算不得干政。”
“慎儿在太学受教多年,又怎会不知轻重?”孟贵妃看似低首垂目,神色恭敬,实则恨得牙痒。
“本宫随口之言……孟妹妹不必当真!”紫霜王后微微笑着,一双凤眸轻快地扫了她一眼。
“臣妾向来胆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