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点子轻移莲步,水袖轻甩,咿咿呀呀地唱着……
不多时,小童捧着酒菜进了来。
“那女娇娘是你们家楚二爷?”小苏问。
“公子好眼力。”小童一面摆着酒菜,一边笑道,“两个冷盘,两壶女儿红——公子若要添补,唤小七便可。”
说罢,那小童施了礼退了出去。
玉萧替小苏斟了酒,自己抓起瓜子嗑了起来。
琉璃盏中,晶莹的液体泛着诱人的光泽,小苏看着欢喜,浅抿了一口,便赞不绝口。
“色如胭脂,幽香满口,也不枉女儿红的名字。”
一盏入口即尽,小苏又斟了一盏送入口中。玉萧不善饮,金笛不敢饮,不觉间那两壶女儿红,有一壶多到了小苏腹中。
玉萧见她脸颊绯红,按住酒壶:“你倒是慢些喝,若醉了如何回去?”
“十岁,我便与元轩哥哥饮过半夜的酒,这才哪到哪儿?” 说着,小苏指着楚红衣,口中啧啧有声,“萧儿,你说世间怎有如此雌雄莫辨之人,不知什么的女子才能收得了这样妖孽?”
戏台上,楚红衣踩着鼓点轻步曼移。其嗓音时而闲婉柔靡,意在流水唱出荡荡之情。时而铿锵有力,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他那一双媚眼,如烟如丝,似能勾魂摄魄,让人不敢直视。
玉萧说了什么,小苏没有听清,倒觉双眸朦胧,台上之人愈转愈快,憨笑了两声:“他怎得转得我头晕……”
话未完,人已倒于桌上,一双浓密的眼睫闪了两闪,承受不住似的一下子垂落紧合,随即传来轻轻地鼾声。
“萧儿,莫走……”
即便是醉酒,小苏睡得并不踏实,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玉萧知小苏作梦,心中暗忖:连作梦都怕我离开,若真离她而去……她不忍往下想。须臾,转念又想:那王宫里的人看起来不大好相处的样子,难道她要将小苏一个人留在那儿?!不管是从她与小苏之间的情感来说,还是为报答道长的养育之恩来说,她都无法在此时丢下小苏。
“我,我现在还不能……嫁……”她低垂着头,不敢看金笛。
“为何?”
金笛是个死眼心的人。当初,管七爷对他有一饭之恩,他便跟在管七爷身边尽心尽力地打理赌坊,十年不曾有过怨言。
那一日,他在镇上遇见玉萧,第一眼他便喜欢上了她。每每估算着她下山的日子,揪了空便守在镇口盼望着见到她。
“我答应过小苏,陪她再去一次南境……至少,至少……”
玉萧杏眸含泪,绞着衣襟的一双手依旧绞着衣襟。她做梦也想嫁给这个痴情的青年,但她亦不能割舍对小苏的情分——此时,她的心中极其矛盾与自责。
金笛见她蹙着一双眉头,轻叹一声道:“我随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