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紧握剑柄,恨恨想道:若孟淮知晓今夜有人来袭,往后再想入孟府怕就难了。左右权衡之后,她轻轻挑开了屋门,闪身孟淮床前。
“谁?”
孟淮惊呼一声,从榻上坐了起来。
“林韵竹,你不认得了?”
“……你,你不是死了。”
“我是死了,被你害死了!”小苏死死盯着孟淮,用阴森森口气道。
“不,不……那一掌不至与……”孟淮仿佛陷入往事之中,又仿佛失了魂魄。
“果真是你!”
小苏的心痛到极点,下意识地扼住孟淮的脖子。
她要报仇!
她要杀了他!
孟淮挣扎了两下,自知挣脱不了,狰狞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笑。
他在挑畔自己,他不怕死?
孟淮终需一死,方不负父母,不负王君,但若留下他杀的痕迹,孟贵妃和孟氏定不会轻易妥协。
刹那间,小苏清醒了,转而捏住孟淮的双腮,右手迅速从他枕下摸出瓷瓶,将那瓶口对准孟淮口中,一骨脑倒入剩余的药丸。
孟淮噎得直翻白眼儿,小苏屈指成勾抓住他的胸衣,将他从床榻上半提起,朝他后心就是一掌。
只听咕哝一声,片刻孟淮软了下去。
小苏松了手,孟淮一双乌浊的眼瞪着窗外,口中呜呜有声——他在唤窗外之人。小苏一面提防那人回来,一面替孟淮盖上锦被,又替他掖好被角,尔后退至暗处。
不多时就见孟淮双眼凸起,面部痛苦地扭曲着,双手拼命撕扯胸衣……
这种药会使人心力衰竭,而不会立即致死。她之所以给孟淮喂食大罗金丹,就是听他咳时嗓中有痰,笃定他老年丧子悲伤过度,身体虚空。
挣扎,扑腾,断断续续的喘息之声,一浪一浪的冲撞小苏的耳膜,只见她光洁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那攥握软剑颤抖的双手,透着不安与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死寂死寂的,充斥着屎尿的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