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之立刻找了手下人出去。
那人出去告知王亦寒,“陵城侯告知,周兰死于你的飞刀。”
王亦寒边哭边笑,“是苍婧逼我不得不杀她,是苍婧逼死了她,不是我!”
王亦寒的声音很响,似崩裂的山石。
苍婧在隔墙之后听到了。她转身冲了出去。
王亦寒做了太多的事,她的自以为然苍婧忍不了了。
一身靛紫色的衣裙没了柔媚之态,随苍婧快速的步履晃动,纱绸亦有威严。
严秉之紧跟在后,慌忙不已,“公主,你不会是要杀人吧?”
“她已是死罪,本宫不必费这劲。”
苍婧踏入监牢,走向那个疯癫人。身后还有严秉之,以及缓缓行步而来的程时。
监牢只透了一点点的光,大多由烛火照明。
苍婧还看不清眼前,就听到了个声响。
一个人影在暗光中朝苍婧扑来。
监牢的门挡住了她,可挡不住她的疯样,“你一直在骗陛下,你的忠心是假的,你只想成就自己的野心。”
那个声音已经沙哑粗糙。
苍婧却步在三尺之外。那人已不是苍婧认识的王亦寒了。她整个人瘦削枯弱,一点血色都没有,像被吸干了血。
本是满腔的怒火增了些许悲哀。如果说,那是帝王忠实的奴仆,苍婧为这个奴仆感到无比悲哀,“王亦寒,你以为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牺牲了什么?你步入皇城,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你胡说!你不忠于陛下,满口谎言。你既然不服陛下之令,你送的女人怎么可以得宠?你的骑奴怎么可以当将军?你们应该都被铲除!只有我才是一心一意对陛下的!”王亦寒张着手,想要抓住苍婧,想要把她献上帝王的刀俎,以作她背叛的惩罚。
苍婧只觉她神似疯癫。
王亦寒的疯癫又引了监牢那头的声音,“她就是疯子!她还要试试那情蛊。她说她要看看到底是养蛊者入情,还是中蛊者入情。她要看看煦阳公主会不会移情。我真的什么都说了!”
那是陈伟的招供。让整片监牢都更加暗彻。
王亦寒却笑了,“以身养情蛊,情蛊最是烈。偏偏只有我动情,陛下不动情,”她一笑至悲,伸手朝着苍婧,“所以我要看看到底是养蛊者动情,还是中蛊者动情,我要看看你会不会移情。”
一把利刃横然现出,严秉之大喊,“公主不可动用私刑!”
珠光华翠融于烛火之中,利刃虽在颈,王亦寒却只见荣华自在,“你本是祭品,为何不做祭品该做的事?可知我费尽心思,甘愿为他的祭品。”
苍婧握着她的匕首,利刃未穿破王亦寒的皮肤,在她的脉搏之上不住发颤,“本宫让你看到答案。你有什么话要和陛下说,写吧,让严吏长替你送到陛下那里。你要好好写,不然陛下不会来见你。”
苍婧刀刃一挥,划向了监牢的门。门栏上留下了刀痕。
王亦寒很想抓住苍婧,却抓不住。苍婧已经走了。
王亦寒开始痛嚎,“陛下为什么不来见我!”
又有些咳嗽声在暗处传来。
王亦寒清醒了一半。她看程时曲着身,剧烈地咳嗽已经难停,一双泪眼满含困惑,“你的蛊没有解?”
程时没理她,拿出一瓶药,吃了很多粒下去,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吏府。
王亦寒没有按苍婧说的那样做,她不想被骗。
可到了午膳时,良玉侯陈伟的尸体从王亦寒眼前抬过。他浑身发黑,是中毒而死。
王亦寒立刻猜是苍婧毒死了他。苍婧的答案就是她若中蛊,她就杀了陈伟。
多么可怕的人啊。不管移不移情,她都要杀了陈伟。这就意味着她无法受到掌控。
连情蛊都掌控不了她的话,帝王又怎么可以?
王亦寒要见苍祝的心又起来了。
下午时分,苍祝收到了递上的一封血书。
苍祝不是很想看,满篇血迹,看得倒胃口。
严秉之就念了出来:
“自入深宫,为太后之命,助其毒杀异己。妾为君一生,甘愿服于太后、太尉之令。恐君不知,以此信相告。
孙府之毒,乃太后之令,事出意料,君有谋策。奈何煦阳公主瞒骗在后,未听君令,留孙冉一命。
知君江山宏图,必需忠君之士。妾身先士卒,万死不辞。予章峰香料与书信,助君大计可成。
太后令妾行杀陵城侯,除煦阳公主与车骑将军,薄萧夫人之幸,以助李夫人之位。妾与太后同道,是为除君之侧,望君感念妾,助君除奸邪。
想豆蔻之年,与君相识,奈何君不喜妾,为得君心苦练毒蛊,日夜以飞刀捕百虫,是为成就情蛊。
植蛊入妾身,与君合欢,动心动情,二心合一。然君心凉薄,情蛊植入妾身,不入君心。
飞刀无用,不若为君诛心杀人。情蛊噬妾,唯有离去,望君闲时,片刻为妾思量。
李夫人有太后荫护,凤位在手。君当有新妻时,妾可为君除妻。”
暮色已临,宫殿起了烛光,照着帝王若覆冰霜的面容,“把你的笔录拿来。”
得知王亦寒竟然在她以身养情蛊,还妄图叫情蛊也噬他。苍祝终是恼恨,要看笔录了。
笔录记载:“王亦寒从未去过平南公府邸。”
府邸中人新婚不久,相见生疏。吏府前来,入他国的质子本多有惶恐,仍只身挡在他的夫人身前。
可府中不过是一个来自鲁越的质子,和一个秽乱宫闱的宫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