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发现。因为除了龟缩在办公室里,遵守院规,绝对不去其他任何地方之外,绝对不干活儿,将所有自己的工作全都推给其他人。妇产科在所有科室里几乎相当于最清闲的地方,患者并不多。只要遵守院规,就不会引来患者的袭击,只要不出办公室,外面的那些东西就奈何不了自己。纯粹靠着赖和苟,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只能说,求生意志之执著和废物程度之夸张,同样都令人钦佩。在对方瑟瑟发抖的交代里,季觉明白:进入这里之后,天选者好像也有所不同,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吃饭,感觉不到饥饿和困倦。同样,也难以死去……就算是没了手、被挖出了心,夺走了双腿或者内脏,依旧可以活,甚至痛楚都微乎其微。遗憾的是,这并不是好消息。因为在这里,不论是其他的医生还是患者,全部都对这群新来的医生,垂涎欲滴。他们会源源不断的寻找任何他们所犯下的过错和违背院规的地方,然后从他们身上掠夺血肉和灵魂。到最后,失去了全部的血肉和灵魂之后,就会被送往太平间。再然后,过几天,用不同的面貌,出现在外面等待着的患者里……他已经见到不下好几个天选者因为违背院规或者出现过错,被那个称为钱主任的怪物撕扯成粉碎的结局了。逃跑没用,因为无路可逃。求饶没用,只会让那群怪物越发的饥渴和贪婪。他们早已经陷入了地狱。“那个什么钱主任,还有其他的医生,平时出现的时候多么?”季觉问。“我、我见过的不多。”赵舟颤抖着,表情抽搐:“之前我听另外的,另一个科室的人说……各部门的主治医师,都不在这里,只是偶尔会露面或者吩咐任务,其他的时候,好像都在另一栋楼里。”在窗户外面,朦胧雾气里,那一座低矮的住院楼。仿佛永远被哀嚎和惨叫所笼罩。如同活物一般,墙壁上蠕动着血肉的。窗户宛如泣血的眼瞳一样,有黯淡的猩红缓缓滑落。“好吧。”季觉摇头,眼看再压榨不出任何线索之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死的?”“你……你是什么意思……”赵舟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再度抽搐,眼瞳放大:“我、我……”“仔细想想,前辈。”季觉叹息,松开了压制:“你这么长时间苟在这里,记忆真的连贯吗?你的灵质还剩多少?你的灵魂真的完整吗?你的心脏、你的肺、你的右眼,还有你的……大脑,都去哪里?”“……”赵舟瞪大了眼睛,神情忽然僵硬住了。就在脸上,仿佛有幻影破碎了,露出了本能的伪装下那破碎的面孔,空空荡荡的眼眶。还有,颅骨上那一道被假发覆盖住的豁口,以及,空空荡荡的内部。“我……我……死了?”他直勾勾的看着季觉,满怀着震惊和祈求:“我怎么可能死呢?我分明还活着啊,我……”然后,他终于想起来了。几天之前,不,那究竟是多久之前呢?一周?还是更久?产房内,凄厉的哭喊声。“我的孩子死了,你赔我的孩子,你赔我的孩子……”血色满溢的产床,那个诡异的女人,死死的扯着他的手,狰狞的神情渐渐温柔,笑起来的时候,却令他不寒而栗:“你来当我的孩子吧,我的孩子,到妈妈肚子里来,乖乖宝宝……”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赵舟想不起来了。唯一回荡在残缺意识里的,只有那延绵不断的咀嚼声,哀鸣,笑声,还有,渐渐响亮的,婴儿哭号。他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早已经……那一瞬间,天选者赵舟残存的最后执念,就此烟消云散。惊恐扭曲的神情渐渐的,恢复了平静,麻木又呆滞,仿佛泥塑木偶一样,再无任何的呼吸和思考。宛如傀儡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去了。再一次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正如同他旁边的那位‘前辈’一般。他们早已经被时墟同化了,变成其中的一部分。血肉和灵魂,失去的越多,被同化的就越严重,一直到最后,彻底和这一切融为一体。不对,这真的是时墟么?或者说,这真的是普通时墟么?季觉虽然没下过本,但他起码听说过啊,普通的时墟只是上善之力的混杂和矛盾所形成的畸形异变,但也不会有这么浓郁的孽物气息啊!孽变。货真价实的孽变,就在此刻的医院之中,从他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嗅到了,太多了,多的简直不正常。表哥就在无时不刻的提醒。可偏偏,却没有任何抽取的提示,毫无反应。按照季觉的经验——表哥的孽变抽取,有两种,一种是用在自己身上,不论什么时候只要自己点个确认,随时随地,就连龙血入体都转变的回来。第二种,就是用在别人身上,那么限定的状况就多了。从第一个夺命老登再到祝虹,以及后续的诸多尝试,都必须得是对方死了,或者濒死,失去了自我意志和对自身的灵质失去掌控力。可他刚刚分明试过了啊。从他把赵舟按在地上打,再到赵舟最后执念破碎,彻底崩溃,表哥都毫无任何的反应。除非,对方并不是孽变的主体。可孽变的主体又在哪里?亦或者说,此刻孽变的……是眼前的医院,再或者整个时墟?!自沉思之中,他鼓捣着房间里的设备,拧掉水阀,拆下了水龙头,拔下了一截钢管,靠着妙手天成纯双手拆掉了空调的内机,一阵翻找之后,又拆了两个氧气罐的节流阀。非攻发动,徒手炼成。不,甚至用不到炼金的步骤,只是对材料进行处理,切削,组合,铆钉,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