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她不想死,她想好好活着。
眼泪总是流也流不完,像吃了泛青的野果,明明知道酸涩味苦,可因为饥饿,只能咀嚼着,连肉带核,硬生生、囫囵地吞进腹胃里。很难受,很痛苦。
模糊的视线里,姜稚鱼看到有人进来了。
苏予辞不在,只有容絮。
掌心心里出了厚厚一层冷汗,姜稚鱼面色发白,心里的恐惧几乎瞬间就到达了顶峰。
“姜姑娘醒了?“容絮像是没看到,端着鱼汤,走近了,坐在她床边。“我记得姜姑娘很喜欢吃鱼,所以我趁姜姑娘睡着时,特意去给你熬了一碗。”
手死死掐着掌心,姜稚鱼不明白容絮为何会知道她的喜好。她低头看去,鱼汤色泽鲜美,明显和之前吃的不一样,或者说,天差地别。容絮根本不在意她面上的疑惑,持着羹匙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递到她唇边,示意她张嘴:“我熬了许久,姜姑娘尝尝,味道如何?”姜稚鱼压抑住心里的恐惧,想拒绝,又害怕,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甚至都有些语不成调:“我、我可以自己,自己……“叮当一一”
羹匙落入玉碗中,发出清脆的音响,容絮唇角带笑,阴柔的眉眼却阴沉沉一片:“姜姑娘是在嫌弃我吗?”
“没有……
人在极度的恐惧下会丢弃自尊。
她不敢。
姜稚鱼看了他一眼,抖着手去碰他手里的碗,没有阻力,便从他手里慢慢接了过来。
刚要自己吃,容絮却忽然将碗夺了过来,开口:“鱼汤好像没熬好,姜姑娘再等一会吧。”
他站起身,单手端着玉碗走到外面,面无表情地盯着鱼汤,盯了许久,突然就笑了一声。
真是的,他这么辛苦是为了谁?推三阻四的,一点感恩之心也没有。他不能生气,他的心态要放平和。
紧握玉碗边缘的长指逐渐用力,晶莹的碎片四溅,被捏得粉碎。我喂的你不吃,谢徊雅喂的你就吃,不识好歹的贱骨头。容絮看着被碎片割伤,鲜血淋漓的手,想了想,对,我也是个贱骨头。于是面含笑意地感叹了一句:“真好,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轻笑渐渐大了起来,似乎根本控制不住。
容絮用被血染红了的手遮住面容,脊背微微抽动,笑得不行。忽然,笑声被尽数敛去,容絮柔声道:“抱歉,手滑了。”屋里的动静小了下来,容絮染血的脸上笑容不减,清美柔丽中透着森森诡气:“应该没吓到姜姑娘吧?”
声音悦耳,带着歉意,如果忽略掉他脸上那明晃晃的堪称愉悦的诡异笑容,的确称得上一句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