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完消息,她缓了口气,把手机重新放回到了口袋。若是一回去,这些人能因为顾及孟谨礼把她撵走,就再好不过了。毕竞她和悦和闹得不愉快的事,圈里圈外都不算秘密。逗留太久不好,叶明宜轻叹了声气,不太情愿地走出了洗手间。才走几步,蓦地,手腕牢牢钳制住了。
一股难以挣脱的力量,强制性地将她拖拽到了走廊与露台交接的死角。电光火石间,她只能对上一双覆着薄怒,冷意沉沉的黑眸。后背和墙撞到了一块儿,雄性侵略性的气息无孔不入,张狂地以身高和力气优势,将她轻松压制。
位置再隐蔽也是公共场合。
她皱着眉头想跑。
胳膊刚抬起一点,就好像被人预判了动作,一条腿蛮狠地卡进了她的双腿中间,空着的手腕也被捉住了。
青筋虬起的大掌紧紧抓着她两只手腕,把它们按到了头顶上。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抵在了墙上。呼吸起伏间,挨得极近的身体会互相触碰,暖昧地摩擦。男人一点点向着她逼近,手指钳着她的下颌,指腹狠狠碾过了她的脸颊。心理作用,才补上的粉底液不知是不是被擦拭掉了。或者,残留着粘腻的触感。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热气悉数喷洒在了她的脸颊,粗重的呼吸声隐忍着欲发的怒气。叶明宜压着声,不适地蹙眉:“放开。”
孟谨礼嘴角动了动。
这种倔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天真又不讨喜。什么也没说,他的手却粗暴地贴住了纯色的毛衣内搭,沿攀着。清明的眸底,毫无欲色,动作也谈不上温柔。“孟谨礼!"叶明宜挣扎着想动,锢在手上的力气却变得愈重了。衣料摩挲间,装在外套里闪着微弱信号的录音笔掉到了地上。“你真的以为,里面的人不懂你的小心思吗?外貌、年龄都是附加条件,想侵/犯你的人,你就是从头裹到尾,他们也能把你扒了。”手上的动作停下了,男人怒意依旧未消,微凉的嗓音和炽热目光毫不留情地把她钉死在了墙上。
他俯在她的耳畔,每个字,每个音都饱含着嘲讽,膨胀了隐忍不发的怒火。“一只录音笔能有什么用?震慑别人还是安慰自己?你是想真发生了什么事后,再带着这不知道能不能成为证据的笔到法院上诉?”他气,气她自投罗网,不自量力;气包厢里的人,口无遮拦,灯红酒绿。更气自己,明知道可以放任不管,狠了心要给她教训,结果还是赶来了替她解围,甚至控制不住失态。
有一瞬间,从心底腾起了毁灭欲,想要摧毁自己,摧毁她,摧毁那个包厢里的每一个人。
触碰到微微泛红的眼眶后,孟谨礼怔了几秒,蹙起了眉心,嘴角轻扯,松了力气:“如果是里面的人这样对你,你会义正言辞说放开,再直呼其名吗?“明宜,你还说你没有恃宠而骄。”
朗笑声中,高脚杯清脆碰撞,深浓醇厚的酒液微微荡漾。将杯中酒饮尽,强压下喉间淡淡的干涩和灼烧感,叶明宜绽着营业性甜美的笑容回应:“谢谢李总抬爱,没有那么夸张,您过奖了。”站在一旁的侍者极有眼色,立马上前帮着将空杯再度盛满。“这是好事,谦虚什么!瞧你,这康帝是孟总今天特意开的,该慢慢品,喝得这样急…不是想着多喝几杯吧?”
逗趣声中,叶明宜握着杯脚的手紧了紧,目光轻落在斜前方,西装革履,游刃有余同人谈笑风声的男人身上。
仅一瞬便挪开了。
“老李,是你把我们明宜吓得不知道怎么回了,你这内部合作怕不能成,消息还没传开也不怪你这边不知道,这明年,明宜就不在公司了,我呐,还愁着呢。”
“是我…”
先叶明宜开口的女人姓沈,是公司副总也是股东之一,一直负责与艺人相关的经济业务,很多时候在她的事上,因为避嫌,孟谨礼不会亲自出面,这时便是由沈总代替。
她也是少数知道她和孟谨礼关系的人。
沈总这不轻不重的娇嗔很快吸引了桌上其他人的视线。在场都是人精,更不介意在年会表演后再多旁观一场热闹。同一时间,敬酒的人离去,孟谨礼不急不徐地坐下,抬手时,袖口偏挪,散漫地露着一小截腕骨,酒杯被搁到了一旁。冰冷的镜片后,眸中笑意氤氲却未达眼底,微敛的长睫透着几分倦淡。他没有参与,也没想阻拦。
这一刻的沉静,似乎给热闹无形助燃了新柴。“沈总,不会是人在你那儿,受委屈了?"有人接话打趣。“明宜可是我压的宝,哪里舍得委屈她?"说着,沈总睨着叶明宜,眼里含着笑意宛如知心姐姐,但眼里的威压难以忽略,“比起原因,我更想知道,你对自己后面的工作有没有好的规划……”
被聚焦在目光中央,叶明宜能感受到那一道又一道或是审视,或是探究的眼神。
晚宴主桌,座上宾皆是位高权重,周围还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她被钉在了板凳上,却必须大方体面的微笑。
窗外一阵电闪雷鸣,和灯光名堂,气氛融融的室内如同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