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
他出事还能死心塌地为他谋划的恐怕就春风他们了,不再提丰州之事,静静看着他用完膳,撩了撩头发道,“替朕束发吧。”
自打进了养心殿,他梳头就没顺利过。
要不是看梳头太监年龄小,都想将其杖毙了。
春风不懂此为何意,但仍起身,扶着谢武帝坐到窗边,拿了梳子轻轻疏离。
有些时日没梳头,头发打结了,春风疏得慢,谢邀享受的闭上眼,“你来养心殿伺候吧。”
这手艺,其他人学不来。
话落,便感觉头皮一痛。
谢邀呲牙,脸顿时沉下。
春风知道弄疼了他,放下梳子就要跪地。
脸色苍白。
谢邀瞬间没了脾气,“罢了,这次不和你计较。”
春风并未松口气,心情反而愈发沉重。
众所周知,他是太孙侍从,但未净身,真要进养心殿伺候,他可就...
春风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要得此惩罚,不住给谢武帝磕头,“太孙伤重,请皇上准许奴才回去服侍太孙。”
“太孙还昏迷着?”
春风身形一僵,猜谢武帝是不是知晓了什么,又或是秦国公说了什么。
思忖良久才道,“还昏睡着,大夫说劳累所致,睡够了会醒的。”
那天,太孙晕厥后,他们手足无措,私下找了许多大夫来看,都说太孙脉象正常没有病症,他之所以在丰州逗留也是听说村里有个医术高明的老大夫,想抓进京给太孙瞧瞧,哪晓得碰到秦国公一行人。
他明明换了装束,秦国公还是认出他来,他心下害怕,掉头就跑,哪晓得秦国公紧跟着他不放。
他跑进山,不熟悉地形,摔倒山脚去了。
秦国公竟追下山,拿麻绳将他捆了,“还往哪儿跑啊,皇上说了,无论如何要把你抓回京。”
他不知道谢武帝为什么抓他,但太孙的事儿万万不能暴露的,想了想,说,“太孙一好,奴才就让他进宫见您。”
估计都猴年马月去了。
谢邀捏了捏自己松弛的脸颊,“春风,你...”
你当真没认出朕来?
谢邀想问。
但被殿外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
谢邀心下不喜,“朕不是让你们退下吗?”
语声一落,就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泪眼婆娑的跑进来,谢邀蹙眉,“你是哪个宫的?”
“父皇,母妃不行了,求您救救她。”
父皇?
谢邀:“......”
皇祖父何时有这么大的女儿,他怎么不知道?
谢邀不动。
却也不再问她的身份。
这时,外边又跑来两个嬷嬷,看到谢邀,两人吓得花容失色,“奴婢,奴婢见过皇上,莲花,莲花智力低下,最爱胡言乱语,请皇上饶她一命。”
谢邀不认识小宫女,但这两嬷嬷他是认识的。
孙太妃宫里的人。
孙太妃本是个宫女,偶然得了皇祖父喜爱,升了妃嫔,据说她心里有人,为妃后心里并无欢喜,还买通宫里人,就为了不侍寝,皇祖父当真没想起她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安分守己待在后宫。
她竟有了女儿?
他问小宫女,“你多大了?”
“我九岁了。”
九岁。
也就说皇祖父六十一岁那年宠幸了孙太妃。
“......”
是皇祖父的孩子吗?
谢邀扭了扭脖子,问两个嬷嬷,“她是孙太妃的孩子?”
当朝公主都以嫁人,突然冒出个小公主,谢邀头疼。
嬷嬷使劲摇头,“太妃整天吃斋念佛,不曾踏出寝宫半步,怎么会有孩子,莲花小时候发烧伤着脑袋,她的话当不得真的。”
“那她唤朕父皇是何意?”
“她胡说的。”
莲花急了,上前拽谢邀宽大的衣袍,“父皇,你就是莲花父皇,莲花在母妃寝宫看过您的画像,不会认错人的。”
“不得胡说。”
嬷嬷上前,欲捂她的嘴,莲花人精,顺势躲到谢邀身后。
嬷嬷额头冷汗密布,“皇上,她是傻子。”
“我不傻,母妃病了,不吃药会死的。”莲花又哭起来,“父皇,你请太医给母妃看看好不好,母妃咳得很厉害,都咳出血来了。”
谢邀不习惯她的亲近,抽回自己衣衫,问嬷嬷,“孙太妃病了?”
嬷嬷摇头。
莲花鼓眼,“她撒谎,母妃就是生病了。”
是不是,请太医去看看就知道了,谢邀张口唤人,而听到动静的吴德贵姗姗来迟,猛地看殿里多出几个人,心下惶然。
“皇上。”
“待会再治你的罪,你请太医去未央宫看看...”
“是。”
说话间,谢邀回眸打量小宫女,穿的是粉色宫装,但衣领袖口和普通宫装有细微差别,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和自己是有点像。
难不成真是皇祖父的孩子?
被姑姑叫爹?
谢邀头疼,“回去吧。”
他不想看到她。
莲花低头抠着指甲,眼角还挂着泪珠,问他,“父皇为什么不去看莲花。”
皇祖父的心思谢邀哪儿知道啊,“回去问问你母妃就知道了。”
大人间的事只有大人知道,谢邀将问题抛给孙太妃。
“母妃不说。”
“你就想办法让她说。”
谢邀耐心告罄,呵斥两个嬷嬷,“还不快带她下去!”
嬷嬷颤巍巍上前,左右架着莲花往外走,莲花挣扎得厉害,走到门口还扭着脖子看他,谢邀摆摆手,“赶紧走。”
嬷嬷扭过莲花的脑袋,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邀靠在椅背上,闭眼问吴德贵,“真是孙妃的孩子?”
“奴才不知。”吴德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