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
大
短暂的阵雨几分钟后就落尽,层层乌云被剥开,又放了晴。“你跟你们家小陆总闹别扭了?“舒姻站在画布前调色,想起刚刚的情境,又分出心来问了一句。
时千坐在窗前,拿起刚端上来的牛奶抿了两口,想了想摇头,“也不算。”舒姻觉得有点好笑,索性放下了画笔坐到了她身边,小小声好奇道:“要不说来听听?”
“秦亓以前有没有……"时千低着眼,拿着搅拌棒挑了下牛奶面上浮着的奶泡,“算了,应该没有。”
问题刚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了,毕竞他们自小相识,从校园到婚纱的恋情在圈内也算是一段佳话,想必是不会有什么白月光的困扰,就算有,那个白月光也应该就是她自己。
提到以前,舒姻被她的欲言又止搅出了点想法,“你是不是在哪里听到了什么传闻?”
“我应该听到些什么?”
“我先跟你说,我和秦亓当时已经快毕业了陆司南才进的学校,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们都不太清楚,“舒姻看着她先完全撇清了自己,又思量片刻,“要不我回去帮你拷问秦默。”
时千本就觉得她说的话像是在打哑谜,这下信息量一多就更懵了,…什么?″
舒姻脊背忽地一僵,一下就反应过来不对了,迅速给自己的嘴拉了下拉链,“当我没说。”
时千唇角微微牵起,“还是都说了吧。”
话只说一半显然更容易让人往歪了想。
“嗯……我以为你是知道周晚星前段时间回国了。”她开口就问的是秦亓以前,的确容易让人误会。时千很淡定,“周晚星是?”
她跟申城圈子并不亲近,加上巡演事忙,周晚星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但从刚刚的对话里不难摸到蛛丝马迹,对方的身份其实已经呼之欲出。“就那个外界盛传的,"舒姻多少还是有点犹疑,“……陆司南的白月光。”猜到了是一回事,被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可能时千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眉间就已经皱出了道道沟壑。巧了吗这不是。
白月光怎么还都喜欢扎堆出现。
尽管她很清楚,她和陆司南大约是不会发展到令互相都难堪的地步的,但仍然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影响到了心情。舒姻作为一个平日里阳春白雪的艺术画家,当然很难是个热衷听八卦的性子,只是因为时千和陆司南结了婚,才对此尤其关注,但这一段毕竞是接近十来年前的故事了,并非所有人的记性都这么好,所以她也没打听到太多细节,拼凑不成故事的全貌。
短短的安慰也显得苍白:“你别想太多,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知道的,没事。"时千勉强笑了笑,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抓握着杯壁的指腹都已经用力到微微泛了白,手背隐约可见青筋。舒姻看她这个模样略略有些心心堵,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背,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又失了声。
“真没事,"时千笃定地摇头,轻声说:“你去画吧,我自己坐会儿。”窗外路面都尚未被蒸干,明媚阳光下被照得泛金的细雨又如丝线般落了下来,天际边缘朦胧地露出了点彩虹的影子,缥缈虚无。舒姮沉默地转身走到画板前调了下高度,双手环抱在胸前,久久也没拿起画笔,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频频落在发呆的时千身上,看了又看,说不上来的心情复杂。
两人认识其实已经很多年了,说来也巧,那时候竞然彼此都在人生的低谷期,她在治疗手伤,时千在瞒着贺锦予悄悄看心心理医生。在异国他乡的相遇,相似的成长背景,交际圈的微妙重合,很快就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这几年各自都忙,见面的时间不如从前多了,有时候她也会想,人生的经历真的很奇妙,好像她见过的那些时千显露出来的脆弱易碎,已经是上辈子才存在的了。
一直以来都在努力自救的这个小姑娘,分明就像是永悬的月亮,抬眼就能看见她的光。
所以她一点也不希望看到,会有任何可能的重量拖着小月亮往下落。过了许久,时千才留意到画架后面一直不断投过来的视线,淡淡笑了笑,转而问了个与刚刚的话题不太相关的问题:“舒姻,你以前见过我妈妈,你觉得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一下到了这儿,但舒姻撑着腮回忆了下,还是轻轻答了:“阿姨应该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了,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就是被抢包那次,你怕她担心不肯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其实我能看出来她有点着急生气了,但趁着去厨房端汤锅的时间就已经处理好了情绪,出来就还是跟你好好说话了,我以前就很好奇想问你,她是不是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也不是,"时千语塞片刻,闭了闭眼,“发过的。”舒姻愣了半响,只问:“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啊,那年时千八岁。
大概就是沈心怡不告而别,时隔多年却和时长远在街上偶遇的那个时候。舒姻对贺锦予的印象,大约就是贺锦予本来应该一直保持的模样,温柔,从容。
时千自认自己小时候并不是个天使宝宝,调皮捣蛋的时刻也不在少数,但在八岁之前,贺锦予真的从未跟她急眼过,永远是轻声细语,是如沐春风的,身边所有的小朋友们都羡慕她有一个情绪稳定又讲道理的妈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后来的变化才更显得唏嘘。枫桥公馆里那没日没夜的争吵声才更令她无法忍受。哪怕她长大之后已经明白,贺锦予跟时长远只是商业联姻,感情淡薄,甚至谈不上曾相爱过,在这个故事里,最应该为此负上责任的,是那个既无法将自己的爱人娶进家门,又无法安分地遵守婚姻契约的男人,是她那个无能却收不了心的父亲。
但是沈心怡还是无可避免地在她的童年里留下了一笔浓重的阴影,让她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本能地想起自己的母亲是怎么被塑造成为那个阁楼上的疯女人'的。
所谓阴影,就是轻易难以跨越,就是画地为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