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滑过。
段叔斐道:“今年谢了还有明年,你担心什么?”
沈疏点了点头,终于低头喝药。
段叔斐极慢地将一碗药喂下去,沈疏终是没有再吐出来。
他一走出来,陆太锋等在庭院那端。
走过去,陆太锋问道:“她怎样了?”
段叔斐道:“皮肉伤,再难好也会好起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什么感应;我见她这几天无端伤心,我总有些不安。”
陆太锋道:“沈同业伏诛,她的兄长也死在边境,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想来也是可怜。”
段叔斐不是不知道自己利用沈疏扳倒沈相,对沈疏而言,实在有些残忍。只是若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非常之人非常之法。不如此,沈相再过一百年也不会露出破绽。
如果不是交沈相以为太子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向自己投诚,宠爱其女;沈相一定不会这么快便召集北方大族,准备向太子提条件。
那一晚,几个大族家长都在沈府,田契地契厚厚几十叠。陆太峰去抓人的时候可谓人赃并获。
沈同业见太子摆了他一道,知道自己难免一死,慌不择路向边疆带兵的儿子求救,被陆太峰堵了个正着。
一夜之间,沈家除沈疏外,尽皆伏诛。
“殿下……我看不如……?”
段叔斐朝陆太锋看了一眼,知道他是要一不做二不休的意思,便道:“等她伤一好,我便叫人把她送到云水族,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只怕她迟早会知道!”
“沈同业虽然罪该万死,沈疏却是无辜,况且人非草木,我实在不忍心再伤她性命。”
陆太锋知道太子并非优柔寡断之人,便不再多话。
原本打算等沈同业一死,将沈疏送走便回宫去,可是沈疏受伤,这行程便耽搁下来。
陆太锋却是要先回去处理后续事宜,临走之时,问殿下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季旻近日有没有什么动静?”
陆太锋原也打算禀告,又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作,见殿下问起,他便道:“这几日跟崔姑娘有些来往,听戏放烟花,倒没什么动作。”
段叔斐觉得不可思议,又不好说什么,半天才道:“真是不省心。”
“殿下,要我看崔姑娘只是贪玩,殿下这么久不回去,她找些乐子倒也寻常。”
“季旻可不是好招惹的,他表面装得有多和善,骨子里便更是阴毒。这你还不知道吗?”
陆太锋自然知道他这个弟弟性情乖戾,可也只是性情不讨好,他跟崔狸无冤无仇,总不至于害人家。
太子还是太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