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有过困顿窘迫的时候?应该不曾吧。
耳边听见江筠的唤声:“廿廿,有些话一直想跟你说。”
江念回过神来,江筠拉着她进了角门,在门后石凳上坐下:“考上只是第一步,关键还要看入学以后。”
比起春招,这次秋招的难度大大降低,她很疑心是为了迁就那内定之人改的规则,也就更担心江念基础不好,入学后赶不上进度:“这次能考上固然是你用功,但也是因为题目简单,没考经义的缘故,你以后一定要加倍努力,万万不能松懈。”
心头油然生出感激,江念答应着,听她又道:“算学以后就别学了吧。”
“为什么?”江念怔住。
“不入流的科目,学也没用,”江筠解释道,“即便男子,学这些也都是做吏员,不登大雅之堂,书院虽然开了这门课,但很少有人选,去年以算学第一考进去的学姐,入学后也并没有选这课,所以你还是不要学了吧。”
耳边蓦地响起考场上清脆的算盘声,噼里啪啦,连绵不绝,江念心中生出强烈的不舍。最初学这些,是为了记账方便,并没有特别的好恶,但考场上那一个时辰,从生疏到熟练,从失败后的极度紧张到放下顾虑,全神贯注投入的一个时辰里,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想好好学算学。
在算学的世界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一切都那么清晰明确,不会以个人好恶去评判,不会每一步你都做对了,结果却全然辜负了你。
“廿廿,”江筠见她迟疑,问道,“怎么了?”
“姐,”算学还能挣钱,周一娘做过账房先生,报酬丰厚。她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但她眼下她窘迫困顿,她需要钱,以及钱所能带来的自尊,安全感。江念抬眼,“我想学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