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知道他有婚约,还说这样的话,你想如何?”
谢阿宝久久不语。
她能如何呢?她不知道。
她心中万般无奈,舍弃不下,又不得不止步于此。
孔令看着谢阿宝,她额角血流不止,流进眼睛里,染红了眼眶,她却像是感知不到一般,不曾眨一下眼。
空气沉默了许久,孔令冷静了许多,走下来缓缓蹲到谢阿宝身前,拿着帕子拭去她脸上的血。
她语气稍稍缓和,似是苦口婆心:“我知道,元弋是你空白记忆中的出现的第一个人,你对他难免会有依赖。但依赖也仅仅只是依赖而已,你要认清自己的感情。”
“再者,即便你真的能确认自己的情感,你又是否考虑过元弋的感受?元弋是什么人你了解过么?你不管不顾的去纠缠他,可有问过他的想法?难道就因为你自己的一厢情愿,你就要去无休止的叨扰旁人?”
谢阿宝终于有了反应,仰起脸,眼中是茫然、是无措。
她不知道该如何,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孔令将她扶起,牵着她坐到罗汉床上,见她一直沉默不语,以为她还未死心。
她对她道:“其实,元弋并不喜欢伏溪。”
此话一出,谢阿宝才猛然神魂归位。
孔令目光看向远处:“不光是我,其他人都知道,也包括伏溪她自己。明明知道那个男人不爱她,她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我们也是如此,你可知道为什么?”
谢阿宝摇摇头,等着孔令说下去。
“因为玄机门需要元弋。”
“当年先门主定下这桩亲事,就是为了要留住元弋。”
“我们根本就不在乎成婚的对象是谁,也不在乎元弋会不会喜欢,其实没了伏溪,也会有别人,只要能将元弋留下来,是谁都无所谓。只是没想到伏溪真的喜欢上了他。”
谢阿宝神色懵然,她不太明白,为何留住元弋要用这种办法?
何况,他并不喜欢伏溪,又怎么会因为她留在玄机门?
孔令轻易看出谢阿宝心中所想,她道:“元弋父母曾与先门主有约,所以他必须要听从先门主一道命令。”
“元弋生性自由,先门主便想,怕是只有让他娶了门派中人,才能彻底将他定下来。”
所以……才有了他与伏溪的婚约?
他或许就要这样被一辈子绑在这里,娶一个不喜欢的人。
终其一生,枷锁难挣。
谢阿宝垂下眼帘,甚觉痛心,她喉头发紧,一开口连嗓音都哑了:“为何要如此?玄机门到底需要元弋做什么?”
孔令扫了她一眼:“这自然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你也不必为他感到不公,其实只要他提出来不想与伏溪成婚,没有谁会不同意,只要换个人便是。”
“但他不提,那就说明他并不讨厌,他这个人,对待感情,凉薄的很,谁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孔令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如此,你还喜欢他吗?”
“…………”
夜间的时候,雪又下起来,澧州的冬天一直如此。
藏枫院内寂静无声,屋子里烛光微弱,谢元弋坐在书案前,撑着额阖眸小憩。
今日在廊下,只回头看了一眼,竟是一整日都心神不宁。
从未见过她那般沉默安静的样子。
谢元弋总会嫌她吵闹,可如今看到她那样,反倒是不舒服。
越想越是烦闷,他干脆起身出了屋子。
雪夜风凉,屋檐落下的水结成冰锥,院中没有点灯,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但院中那棵大枫树依然清晰可见。
他忽然想起来,从前谢阿宝在他院子里养伤时,最是爱趴在那枫树下的石桌上睡觉。
那时候雪不像现在下的这样频繁,谢阿宝伤势好些之后,总是会在院子里转悠,他不大会和人相处,也觉得应付小姑娘麻烦,多数时候会刻意避开。
不知不觉就走到枫树下。
石桌上已经铺上一层积雪,他用法术将雪除去、烘干,然后坐下来,轻轻一挥手,不远处的石灯便亮起来,头顶上方还多了一层挡雪的结界。
算算时间,已经子时。
谢元弋知道她大抵是不会来了,但却怕有个万一。
他在寂静的夜里等待,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等待。
明明她不来,对他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一等,直至天明。
院仆早早来院中打扫,一进来看到在树下坐了一夜的元弋,还以为他是才起,对他打了声招呼:“公子今日起得好早啊!”
谢元弋没作声,缓缓起身准备回屋。
院仆看了看他,突然关心道:“公子穿的太单薄了些,添件衣裳吧。”
谢元弋轻轻颔首以作回应,便转身走了。
“果然还是外乡姑娘体质虚,感觉也不是很冷,怎么就能烧成那样,公子成日穿那么点儿也从不见生病。”院仆小声嘀咕着,自顾自的叹了口气,就开始清理路上的积雪。
不远处的身影,脚步一顿。
剑宗,弟子居所。
“哈啾——!”谢阿宝裹着被子,脑袋晕乎乎的。
桃酥端着药进来,身后跟着林莫书。
看见他们二人,谢阿宝撑着坐起来,“你们怎么来了?”浓重的鼻音听着有些滑稽。
桃酥没好气的说:“是,我不该来,应该等着过几日直接来给你收尸才对!”
谢阿宝鼻子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