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血脉没有关系,我们家都认你,你要是想嫁给胡庆堂我们依然是你的娘家。”
许清妙捏紧了衣角,咬牙道:“我要是不想呢?”
许恪将手帕还回她,认真道:“那我想请三妹妹嫁给我可好?”
虽是再次听清这句话,许清妙还是没法当真。
“哥哥,你是不是梦魇了?”
大雍朝是礼仪之邦,许家更是诗书传家,他们即便没有血缘关系,那名义上的兄妹身份还是存在的。
许恪突然很莫测地笑了下,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三妹妹只管考虑愿意还是不愿意。”
许清妙不敢想,沉默不语。
许恪也不催她,只等她慢慢静下心来,才细细考量。
许清妙想起闺中女郎对许恪的评价,想起自己在祠堂门口许下的心愿,再看着眼前冰壑玉壶的长兄。
如果是他,有何不可呢?
一旦破除兄妹的禁咒,她会毫不犹豫选择他。
“哥哥,你有办法?”
“我不要嫁给胡庆堂。”
听到她开口,许恪暗暗松了一口气,眼底流光溢彩般看向她。
“三娘只需在有人问你时候,坚定的告诉他你愿意嫁给我就成,其他的我都能处理好。”
车架缓缓入城,许清妙没有更多犹豫,只轻轻应了一声:
“好!”
而这一日她的这声“好”,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
*
天边渐渐暗淡无光,她从摇摇晃晃的摇椅上起身,屋外凉风渐起,夏日的热渐渐散去。
她站在院门口等着许恪回家。
鹊枝从侧屋出来,见她还站在院子里,走近提醒她:“少夫人,您还是进屋等翰林吧,这几日翰林都是戌时才回的。”
许清妙摇了摇头:“鹊枝,我想马上见到他。”
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告诉他那一日发生的事情,问问他有没有办法知道后面他是如何说服家里人的。
鹊枝见劝不动,又进屋拿了件薄衫给她披着,虽然不冷却能防防蚊虫。
夜幕下的京城,灯火辉煌,街上夜市热闹,坊间歌舞升平。
许恪骑着一匹温顺的乌蒙马从宫门出来,太子养在宫内,外臣得赶在宫门下钥前出来。
这几日他都是踩点下钥的时间出来,只最近皇帝考教太子学问,太子恐惧答不上来。
天子隐怒,罚了太子功课,他这个侍讲便多给太子讲了一些。
可惜,再多讲也没什么用,太子还太年幼,哪里领悟得了太多政论时策。
可皇帝很在意太子的才能,隐隐透着急躁。
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记起自己恩师韩烈曾说过的话:“教书育人切莫揠苗助长,操之过急,太子还小需循循教导。”
可惜这话韩烈能对他说,他对皇帝却说不得。
许恪骑在马上想着事情,经过城里最热闹的艺轩坊,这里是官员文士流连忘返之处,坊间秦楼楚馆数不胜数。
许恪不会往里走,路过主道也不往里看,如喧嚣红尘中一颗明珠。
今日,却有一富户小厮突然拦在他的马前,喊到:“许翰林稍等,我家公子请您过去一聚。”
许恪皱眉,看向那莺莺燕燕的热闹街市,“你家公子哪位?”
那小厮道:“禀翰林,我家公子乃翰林昔日同窗余屏。”
许恪不由一震,余屏不是在袁州做知州吗?怎么此时回京,他给余屏写过信至今没接到回信,原来他人已经在京城了。
“带路。”
第24章 第24章
莺歌琵琶绵绵曲,满座宾客熏熏谈。
许恪踏入阁楼,弥漫的酒香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令他皱眉。
达官贵人、文人雅客,无不喜欢在阁楼酒馆饮酒畅谈,琴音协奏,美人相伴。
多情行乐处,自命风流。
许恪却实在难忍,他少年天才、勤学苦练,不屑用这种方式消磨或者勾连关系,更何况还有身体上的排斥。
几乎是刚一踏入,他就毫不犹豫掉头走了。
只留给众人一个孤冷离开的背影。
那带路的小厮看得傻了眼,扯开嗓子喊道:“许翰林,已经到了呀。”
许恪闻声头都没回,径直往外走,倒是酒席正中正被劝酒的余屏听了小厮呼唤,立马站起了身。
“各位稍候,容我去去就来。”
衣冠尚不及整理,便急急忙忙追了上去,余屏懊恼,自己一喝多竟然忘了这位同窗的怪癖,根本闻不得这股女子香脂粉味。
刚在阁楼上远远瞧见许恪骑在马上走来,余屏便遣了随从去请他,他就是想与许恪叙叙旧,喝了酒的脑子一时大意没自己下去,反倒让他上来了。
只得自己去追许恪,他又记起自己是真有事找他呀。
余屏匆匆离席,席间另一人也看到了刚露面就转身走了的许恪。
胡庆堂转头看向侍候的小厮:“刚才可是许大郎?”
“回公子,是他。”
胡庆堂略顿了顿,也推开了凑上来奉酒的女郎,撩袍跟了出去。
另一头,许恪已经出了阁楼,牵过随从递过来的缰绳,撩袍跨上了马背,正要甩鞭,背后传来挽留声。
“许兄,且慢且慢。”
许恪扭头看去,只见余屏正不顾形象地飞奔而来,歪歪斜斜的衣襟都已不成样子。
余屏是许恪会试的同窗,年纪比他还大了两岁,可遇见了总是喜欢唤他一声许兄。
许恪倒不在意称呼,就是这人不怎么着调,要不是因着许意的事情,轻易不会去麻烦他。
如今也不知道事情如何了,只能停下等他走近。
待余屏上气不接下气地停在他跟前时,许恪又翻身下马,两手做了个交叉揖。
“余兄,怎突然回京了?”
一州知州,无诏是不能回京的,许恪自然知道余屏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