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书搁置一旁,转过身子笑意连连地看向已经走近的许恪。
“哥哥今日回来的巧,胜州王姨娘送了藕粉来,我正让厨房煮了准备用它解馋,你陪我一起用刚刚好。”
许恪解幞头的动作微顿,问道:“王姨娘?她怎么来了?”
许清妙上前给他搭手,接过幞头放在架上,如实说道:“说是两位表哥进京科考,她跟着一起来的,特意来府里送了些胜州当地特产,还说等考完了带着表哥他们一起来府里拜访。”
许清妙想想又继续道:“我瞧着她是想让你帮忙为两位表哥谋个好官职。”
许恪点头了然,只淡淡挑眉道:“先考中再说,考不中找我也没用,朝廷用人有用人的规矩。妙妙不用管他们,再说你几时有两个表哥了?”
许清妙愕然一笑,轻搂着他的腰身怪嗔道:“没有没有,我只有一个好哥哥,是不是?”
许恪捏了捏她鼻尖:“知道就好,吃藕粉吧,小馋猫。”
鹊枝端着藕粉走近,努力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模样。
料谁也想不到,清俊如翰林也有这样吃醋拈酸的时候。
许清妙嘻笑着坐下吃羹,许恪转身进了内间更换衣袍,原来含笑的嘴角慢慢抚平,露出些许冷意。
他今日刚领了会试主考官的差事,胜州王氏就赶巧来清妙面前暗示,真是巧合?
他只知道在官场里根本没有这般巧合的事,如果有那只能是早就设计好的。
谁又能这么精妙地利用清妙的身世来暗示他?
许恪心中冷意蓦然涌上眉梢,抬手扯开官袍衣带,丢在榻上。
再出来,一身月白素袍腰间锦带轻扣,眉宇间无半点异样。
俩人其乐融融地吃完,外间便传来可以用膳了的提醒。
许清妙忍不住笑道:“哥哥今日与我一块胡闹,餐前还吃了这些甜物,那就晚点再用饭可好?”
许恪颔首,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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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一道大赦天下的圣旨下达各州各县,各级狱所空了一大半。
大理寺少卿胡汇中正忙于公务,身边同僚大理寺寺丞李思与旁人说道:“这李素风搭上了许恪这艘船出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不想这大赦令倒是给他先解了困。”
那人意有所指地笑道:“谁知道这大赦令是不是许参知的手笔呢?”
胡汇中听了不由皱眉,严肃问道:“这李素风从前是太医院的医正,怎么认识许恪了?”
李思见一向不与人论是非的胡少卿搭话了,热切解释道:“听说李素风给许恪的夫人开过治风寒的药方,前些日子许恪来见他就是因着这份情分,俩人在狱所里说了好一会话,这些狱卒都是有记载的。”
许恪没有刻意隐瞒身份去见李素风,自然也就没有让狱卒回避,依着规矩俩人说话内容自然记录在案了。
胡汇中不由想到许恪的夫人,正是他三年前为儿子定下的许家三小姐,那时候他只是看好许恪这个未来不可限量的状元郎,想与许家结一门姻亲关系,是三小姐或是四小姐嫁进来都无伤大雅。
却不想,那孽子竟然捏着这点事情冷落许家四小姐,落得结亲不成反倒断了两家来往。
如今眼看着许恪一步步高升,年纪轻轻已经入相阁,假以时日必然能封相,他这大理寺少卿在外看来还行,但想往上走一步,都已经难于上天了。
与许恪的关系必须得想办法修复,这些日子他时常注意许恪的事情,但想与他拉近关系谈何容易。
倒没想到李素风这倔老头竟然与许恪有些渊源。
大理寺监狱,被人议论的李素风正背着手慢悠悠地从狱所走出来。
陈进没穿狱卒衣袍,一脸欣喜地守在了狱所门口。
“李伯,我来接您回去。”
李素风有些混沌的眼睛看向他:“回哪去?”
陈进咧嘴道:“自然回我家呀,你答应过的,等从里面出来就来找我们住一起。”
“可不能反悔。”
李素风一愣,深深的褶子笑得舒展开来:“你小子总拉着我这么个老头子回家有何意思呢?如今太医院也回不去了,免不得拖累你们。”
陈进抖开手里挽着的包袱,将一件长袍披在李素风肩上,认真道:“李伯,您是我们这些人的救命恩人,没你我们早就病死了,如今您有难我们岂会坐视不理?”
“你且放宽心跟我走,我们家如今能赚钱能给您养老,再说我要是不能把你带回家,我娘得打死我。”
陈进一顿纠缠吹哄,硬是让李素风笑着跟他上了一辆马车,陈进亲自架着车驶离这里。
胡汇中赶到时,见到的就是俩人走远的背影。
“少卿,可要叫陈进回来?”
胡汇中自然也认得陈进,大理寺的狱卒经常在公堂上露面。
“不用,走了便罢。”
机缘不再,强求不来。
李素风跟着陈进回家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许恪手里,自从上次李素风说的那番话后,许恪便留了人暗地保护或者看顾他。
许恪直觉李素风肯定有事瞒着他。
他现在还腾不出手去查李素风,也正因他知道李素风对他并无恶意。
眼下会试和殿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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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各府达官贵人皆在守孝,倒少了你来我往地邀约聚会,许清妙乐得清静,面对不熟悉的来往娇客,前些日子她选择统统不见。
想必是得罪不少人,不然怎么又有了关于她的谣言流传坊间。
“少夫人,竟然有人谣传,说你自从云田回京后便闭门不出,怕是羞于见人。”
鹊枝端着热茶给她续上,许清妙闲适地靠着软榻看话本,顺便听了听近来传言,毕竟这都闷在家里,最适合的便是听人说闲话了。
没想到今日倒听到了关于自己的。
许清妙不由放下话本看向鹊枝,好奇道:“我为何羞于见人?”
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