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苦着一张脸,颤声道:
“皇上,臣妾…怕您担心……”
“您处理朝政,日夜繁忙。臣妾不想因为公主的事,害得您连个囫囵觉都睡不成……”
“便想着,好歹等天亮了,再去向您禀报的……”
贺光焱眯眸打量董婉珠,见其面色憔悴,竟像是一夜间苍老了许多。于是有再多埋怨的话,便也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能道:
“君如风,你再去给公主看看,看看她的烧,什么时候能退下去,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其他人也别在外头站着了,都随朕进屋,去看看公主罢。”
众人应了声“是”,便随着贺光焱进了殿中。君如风给公主把了脉,又喂公主喝了最新煎好的药物后,方才道:
“皇上,公主的性命已然无虞。若是今天上午能够醒来,那便没有大的危险了。”
“只是,公主体质孱弱,还得调理上个把月,才能彻底恢复健康。”
贺光焱点了点头,又道:
“公主这毒,到底是怎么中的?”
君如风于是便把巴豆的成毒原理朝着贺光焱解释了一遍,道:
“巴豆本是一味药材,可一旦过量服用,却也会成为危害人体的毒药。”
“公主的症状,基本可以断定,是服用过量巴豆造成的。”
董婉珠看着自己女儿小脸惨白,躺在床上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揪心。再一想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甚至此刻就若无其事地立在自己女儿床边时,她便更加得无法忍受。
终是单膝跪地,含着泪道:
“皇上,宓妃的宫女已经亲口承认,她在昨日下午,给公主喂食过不明不白之物。”
“在那个时间段,有机会给公主喂食巴豆的,除了宓妃的宫女,便再没有旁人了。”
贺光焱剑眉紧蹙,只道:
“你先别胡乱猜疑。荣嫔不是也说了么,那小宫女喂公主的,只是寻常莲子而已。”
董婉珠含恨道:“她们自然不会承认。究竟是莲子还是巴豆,还不都由着她们一张嘴,想说什么便是什么?”
贺光焱不说话了,望着公主,似是陷入了沉思。沈芙冰忙道:
“皇上…臣妾连巴豆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又如何能指使人去害公主呢?”
她想起什么,道:
“太医院…应当是有档案可查的吧?”
“只消查一查太医院的档案,便可知道我们永和宫有没有取用过巴豆。而这段时间,我们宫的下人们也没有任何出宫记录。那倘若毒是我们下的,我们手中的巴豆又从何而来呢?”
“皇上,臣妾冤枉啊…”
“太医院的档案?”董婉珠愤愤笑道,“档案上有没有,那还不都是你们一句话的事儿?”
“皇上,现在是荣嫔在协理六宫,她随随便便就能进出太医院,她便是在太医院里取了什么,改了什么,又有谁能知道?”
君如风万万没想到战火竟会烧到慕容依身上,他心头一跳,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皇后娘娘,您怎可这般揣测荣嫔娘娘?”
“荣嫔娘娘自协理六宫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六宫秩序井然。您便是再不喜欢她,话也不能这样说啊。”
君如风甫一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可怎奈关心则乱,方才实在是没想到那么多,生怕她受牵连,那些维护她的话便一股脑地都说出来了。
如今冷静下来,方觉遍体生寒。
一旦让皇上察觉出什么,只怕他和依依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幸而,还没等皇上咂摸出不对,赵若嘉便及时开口,将话题又引走了:
“这平白无故的,怎么就说到荣嫔姐姐身上去了?”
“臣妾听着,一时间倒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是在心疼公主,还是想借此机会,去掉荣嫔的协理六宫之权了。”
“你!”
“皇上,臣妾没有…”董婉珠眼看辩驳不过,内心焦急却又无法可解,只能下意识地打感情牌,“她们几个相互勾结,一看就是提前串通好了的。”
“可怜臣妾母女遭人暗害,却连个给自己伸冤的机会都没有。皇上,欢欢的命苦啊。”
“行了行了,唠唠叨叨的,吵得朕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贺光焱也不相信沈芙冰会害公主,可偏偏唯一有嫌疑的那个人,却是她的宫女。眼下两方各执一词,相互攻歼。他夹在其中,实在是难以抉择。
正在他想着该从何处入手,来重新梳理这件事时,就见一直安静躺在小床上的贺妍欢,眼皮微微动了动。
贺光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动静:“君太医。”
君如风得令,取出银针为公主扎了扎穴位,贺妍欢便悠悠醒转。
眼见自己女儿终于苏醒,董婉珠一激动,难以抑制地又要落下泪来。
小公主睁着一双泛红的眼睛,迷茫地四下张望,过了好一阵儿,小嘴才微微张了张,喊:
“妈妈。”
董婉珠“哎”了一声,跪在地上,生生哭成了泪人。
可皇上在身边,她也不能只顾着自己哭,堪堪忍住眼泪,教导公主道:
“欢欢,你看,你父皇来看你了。”
“这可是你父皇啊,叫,快叫父皇。”
小公主的目光怯怯的,她望着那个近在咫尺的男人,望着那个全天下最英俊的男人,别别扭扭的,半天发不出声。
直把董婉珠给急坏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