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石磊那副诡计得逞了的表情,许久之后方才能够确定:自己是真的被骗了。
可不知为何,她非但不生气,反倒像绝处逢生一般,终于把堵在心口的那股气舒了出来。
“幼稚死了!”林早早嫌弃道。
可背地里,却有一股小小的火苗,抓肝挠心地又撩了起来:
大将军…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吗?
可他…明明都已经三十多了呀……
林早早的心脏怦怦直跳,她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能把威震天下的石大将军,同“处男”两个字联系到一起。说不上来为什么,可她只要往这方面一想,便觉得又萌又刺激,恨不能连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你又糊弄人。”林早早低声道,“哪有男人不碰女人的?”
“更何况…还是石大将军那样的男人。喜欢他的女人,还不得从城南排到城北?”
“信不信随你。”石磊却道,“反正我跟了石大将军那么多年,是没见他跟哪个女人好过。”
“除非他私底下去逛青楼。”
“不过,你觉得他像那样的人么?”
林早早也觉得不像。
石大将军是威严的,是一本正经的,也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虽说她和他只有短短的几次接触,可她却也知道,他绝不会是那种控制不了自己欲*望的凡夫俗子。
“…既然你不是他儿子,又不是他侄子……”林早早道,“那为什么你俩的关系,还能那般密切?”
“你是他的家丁么?”
“家丁……”石磊望着眼前雾蒙蒙的湖面,脸上的神情,第一次沉静了下来:
“那倒不至于。”
“石大将军,他从不会像使唤下人一样地使唤我。”
“从前在军营的时候,我是他的下属。可如今不打仗了,军队的编都拆了,我还留在他身边……”他自嘲式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么了。”
他看向林早早,终于不再是那种要捉弄她的神情。而是朝她扬了扬下巴,感慨道:
“今儿被你问上了,这也没别人,我就干脆跟你说了吧。”
“丫头,你可要替我保密。这些事儿,我连一起执勤的弟兄们都没告诉过呢。。”
林早早这人心善,哪怕之前被他捉弄了那么多次,可真到他要认认真真地跟她讲一件事的时候。她还是会情不自禁地代入进去,对他感同身受。
“放心吧,我有分寸。”林早早坦诚道,“不该说的,我是绝对不会乱说的。”
石磊笑了笑,这才把过去的事儿娓娓道来:
“我遇到石大将军,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那个时候我是十岁?还是十一?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又或者,我压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只是听人家说这孩子看着像十岁的样子,我便知道,我大抵应该是十岁了。”
他吸了口气,鼻尖冻得发红,道:
“我是个流浪儿,从小就没爹没娘,连自己是从哪来的都不知道。那些年,饥一顿,饱一顿的,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有次我跟一群野狗抢糠饼子吃,被人瞧见了,从那以后…”
他笑了笑,道:“人们就开始叫我‘阿狗’。”
“阿狗…虽然不好听吧,可好歹也算是有名字了。”
“就那样又过了几年,村子里闹起了饥荒,方圆十几里,一点儿能吃的东西都没了,连树皮都要被人啃光。”
“活不下去的人们开始卖儿卖女,我也跟着倒了大霉。那阵子,村口支着一口大锅,凡是饿死了的人,扒*掉衣服就直接扔进去煮。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在我身上。我知道,他们也想把我煮了吃掉。”
“说来也是操*蛋,享福的时候轮不到我。可一旦闹了天灾,人祸便紧跟着第一个落到我头上。”
“毕竟我是个没爹没娘的,把我宰了,不比抓别人家小孩划算?”
“好在那时候我已经大一些了,十岁多的样子,懂了人心的险恶。见势不对我就赶紧跑了。他们想抓我,我就往山里钻。到了山里,他们就拿我没办法了,毕竟我是野孩子嘛,三两下,就把他们甩没影了。”
“再后来,我听说当兵能吃得上饭,便也想当兵。可是冒着九死一生,好不容易进了军营,人家却嫌我年纪小,不肯要我。”
“可哪怕他们赶我,我也不走,因为到哪都是个死。我便一直死皮赖脸地跟在军队后头,靠刮铁锅上人家吃剩的饭粒子过活。”
“后来啊…人家连那点粮食都不肯给我,我便去吃倒在野地里的泔水。那些东西,都已经不要了,随地倒掉,也无非是被老鼠吃掉。可那个年头,人命就是不如老鼠。就因为我吃了他们的,哪怕只是泔水,他们都要打我。把我往死里揍……”
石磊声音艰涩,喉结上下滚了滚,终于还是笑着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能遇上石大将军,还得拜那群打我的士兵们所赐呢。”
“他们打我,打得我满头是血,我实在受不住了,挣脱开来后便开始没命地跑。这一跑,就撞上了在营地里巡视的石大将军。”
“我灵机一动,看着那人气度不凡,就知道肯定是个当官的。我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跟人家哭,那群士兵就不敢追我了。”
“再后来啊,石大将军惩处了那群士兵,还把我领到他的帐篷中,给我吃肉,带我洗澡,还亲手给我上药。上完药他见我没伤到筋骨,便给我装了一些干粮,想让人把我送走。”
“可我哪里肯?那时的他在我看来,就跟个天使一样。这辈子都没人对我那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