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三婶,小七以前年少无知,做了许多混事,一直有赖长辈们担待。这次落水之后,小七仿若是死了一次又活过来,想通了许多事,不愿像以往一样任性伤人了。以后,小七定会知书守礼,好好孝敬各位。”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又乖巧懂事,几个长辈都红了眼睛,叠声说好。
苏氏一向心软,这下简直心疼得掉眼泪。
她本是常忧心孙女过于任性。
国公府能宠她一时,可女孩儿家终归是要嫁人,谁又能宠她一世?
然而,现下孙女突然变了性子如此懂事。
苏氏又觉得她定是落水时遭了大罪,心里难受得紧。
二太太孙氏是国公府的内宅掌家人,坐在婆母苏氏面前,柔声地劝:
“母亲,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七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这人都好过来了,您可就别再哭了。没得掉泪又让孩子心疼。”
苏氏点点头,接过丫鬟令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抹了把眼泪。
“你说得对,咱们小七有福气,不哭,不哭了。”
公输和原就是个眼窝子极浅的人。
爹爹公输厘以前常说她闭着眼睛就能流出这么多泪,若是睁开了怕是要水漫金山。
如今被人眼泪一勾,果然水漫金山。
于是丫鬟太太们又紧着劝她。
却是越劝越哭。
屋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公输和回想起爹爹以往逗她的话:
“阿宽一掉金银豆,爹爹就念晴天咒。”
她从公输和变成了穆和,如今她一掉泪,老天仍然会下雨。
可再也没有那个会逗她笑,给她念晴天咒的人了。
公输和哭得更凶。
苏氏急得跺脚:
“你看我,好端端的哭个什么劲,把孩子给惹得这样哭,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二太太两头地劝:
“小七你快别哭了,你是要把你祖母急死。母亲您也别急,邵太医在府里住着呢,定让他给小七调理好身子才让走。来人啊,快去请邵太医。”
说着说着,二太太自己也被一老一少勾得哭起来。
只觉又是心疼侄女,又是心疼婆母。
于是乎,当穆泽进屋请安要出去与好友聚会的时候,就见到一屋子大的小的哭成一团,吓得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祖母,母亲二婶,这是怎么了?小七出事了?”
三太太帕子抹着眼睛骂儿子。
“呸呸呸,谁也没出事,你妹妹好着呢。”
穆泽虚惊一场,停下脚步。
“谁也没出事你们哭什么啊。咦,小七也在啊。不是说才醒,还怕你在睡着,想晚些再去看你呢。”
公输和猜出这人的身份,她的小哥哥穆谨彦,京城四公子之一。
她慢慢收了哭,打着哭嗝,委委屈屈地打招呼:
“小哥哥,我好了,没事了。”
穆泽从没见自家妹妹哭成这样过。
小霸王从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自己是不哭的。
哪怕是她撒泼打滚要嫁太子,也只是假模假式哭了那么几嗓子。
像现在这样小白兔似的神情,从不曾出现。
他默了默,撸起袖子:
“谁欺负我妹妹了,我不揍死他穆字倒过来写。”
穆和被惹哭,大抵算是老夫人苏氏的锅。
三太太快被这虎儿子气死,恨不能脱下鞋来抽他:
“谁也没欺负你妹妹,我们几个女人家说话你少掺和。”
穆泽满是奇怪看他母亲一眼,说个话哭成这样,你们女人可真奇怪。
被他这么一闹,大家倒是纷纷止了哭。
苏氏看着他,一脸不耐烦:
“你这猴儿是来请安的?是就赶紧请了赶紧走。”
穆泽垮了脸:
“祖母,我才来,您怎么赶人啊。”
苏氏气笑:
“才来就喊打喊杀要揍死谁的,我不赶你赶谁,快说,是不是有事儿。”
穆泽这才咧着嘴说:
“还是祖母了解我。方才小厮来报,太子约我临风楼一聚。祖父这几日禁了我的足,孙儿特来请祖母解禁。”
苏氏老脸一垮:
“你祖父禁你的足,你找你祖父去,找我做什么。”
穆泽凑上前来撒娇:
“祖父进宫去还没回来,祖母最疼孙儿,一定会答应的对吧?太子难得出宫一趟,孙儿实在也是——”
话没说完,苏氏挥手像赶苍蝇一般:
“走走走,赶紧走。别在这儿待着讨嫌。”
穆泽得偿所愿,欢快转身,高高兴兴地说:
“谢祖母,孙儿这就走。妹妹别哭了,等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苏氏简直要被这傻孙子气死。
她本不想解他的禁。
可是他张口闭口太子,完全没有眼力价看不到他妹妹还在旁边哭着。
穆和落水是因为太子,这事儿对外封锁得严,可府内人人皆知。
她人刚好,这当哥哥的就来说什么和太子一聚,简直是往妹妹伤口上撒盐。
熊孩子怎么没打死得了。
国公爷去求赐婚圣旨一事,儿子媳妇不知,可苏氏却是知道的。
如今圣旨被吹跑,孙女心心念念的婚事没了着落,老太太担心极了自家孙女。
只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