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次生死一线,你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似乎陷入了回忆,苻乐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一半我是被我国的人救了,另一半,是所谓敌国的人救了我。你或许无法想象,明明杀人杀红了眼,却还是在生死一线拉住了我。是悯弱或是其他,已经无从发问了。可从那一刻起,我知道了,战争,没有输赢,赢,伏尸百万;输,同样伏尸百万。我只不过想,在他生死一线的时候同样拉他一把,只不过,想拉他一把。”
听了苻乐的话,杨定久久未动,最后笑了笑:“那公主可要拉稳了。我看这位公子,分量可重。”
两人正说着,便见慕容冲抱着一堆笔墨纸砚出来了。慕容冲抬头,便见苻乐站起来招招手:“这边!”
慕容冲走过去对杨定说:“里面人实在太多了,一不留神就与你走散了。”
“无妨,五皇子东西可买齐了?”
“买齐了,劳烦你们久等了。”
“没等多久,只要你来就够了。”苻乐笑着说道,“现在我们去逛街吧。”
“我就不与你们同去了,另有要事。”杨定说道。
“哦?可是佳人有约?”苻乐八卦道。
“你猜?”说完杨定便转身离去,丝毫不给苻乐回答的机会。
慕容冲随着苻乐随意逛着,偶尔帮苻乐选一下首饰,可是心里却不断回想着刚刚细作对他说的话。
......
“太傅说他已有万全之策,请五皇子放宽心,最迟明年五月,定将迎您回楚国。”
“可有说什么计策?”慕容冲问道。
“离心之计。多的太傅并未言明了。”
......
“你说,这个玉簪是红玉的好看,还是碧玉的好看?”苻乐的声音将慕容冲的思绪拉了回来。慕容冲看看她手里的簪子,说道:“碧玉与你今日的装饰更为搭配。”
“那我要碧色的,把红色的送你吧。”苻乐拿着两支玉簪说道,“你平日的衣服大多素色,有这样一一支簪子,正是点睛之笔呢。”
手里拿着红玉簪,慕容冲不由想起了细作的话,明年五月,至今也不过六七月光景。想到这儿,慕容冲拿起手里的红玉簪插在苻乐的头:“刚刚没仔细看,现在看来,却是这红玉簪更与你相配。”
明暗的灯火间,姿容艳丽的男子抬手替女子插簪,黑润的眼眸中只有眼前的女子,苻乐一时竟看呆了,等男子回过身了才急忙追上去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替你插上簪子吧!”
“不敢劳烦,再去别处逛逛吧。”
“哎!你就让我试一下嘛!”
“不让。”
“那等等我!”
......
不远处的玉禾一身劲装,刚刚与慕容冲碰面的细作问道:“五皇子这莫不是,动情了?”
“休要胡言,一切不过是公子的谋划。”玉禾反驳道。
“是不是谋划我们说了不算,这事我会告知太傅,看他如何安排。”
玉禾有心想替慕容冲说情,可又怕适得其反,只能暂时按捺不动。
......
不远处的多情苑中,许多人一掷千金也难一窥真面目的头牌典仪正抬手给杨定斟酒:“你盯着那对少男少女很久了,怎么?又心有所系了?”
杨定站在窗边一饮而尽杯中酒,笑道:“怎么?吃醋了?”
典仪走过去:“你这人放荡惯了,我若吃醋,只怕牙都要算酸掉了。”
“没事,就算牙都没了,你也是这长安城中最美的无涯老妪。”
“呸呸呸,你才老!就你这臭嘴,难怪人家姑娘看都不看你一眼。”
“你呀你!”杨定无奈摇头,“论嘴臭,见到你我也要甘拜下风了。”
笑够了,典仪顺顺气说道:“那两人究竟是何人?让你愁眉不展?”
杨定想了想:“一个是麻烦,也是定心丸。另一个嘛...大概是免死金牌吧。”
“听来虽然有麻烦,你也能应付,我就不多问了。烦闷时来找我喝喝酒就行了。”典仪说道。
看着眼前妆容华丽的女子,杨定有些迟疑地说道:“典仪,你若是想...”
“我不想。”似是知道杨定要说什么,典仪看着他摇摇头,“我不想。这几年我已经想通了。虽然现在的生活与年幼时所期望的有所差别,可是也不算太差。得一瓦蔽身,一饭饱肚,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还拿我当朋友的话,后面的话,永远不要再说了。”
杨定听完,未再多言语,只举起一杯酒说道:“敬故人故事故昨日。”
典仪亦举杯:“敬凉风秋月共来日。”
两个举杯共饮,心头畅意无比。
......
逛到深夜回府,慕容冲告别完便要转头,见苻乐没动又转回来:“怎么了?”
苻乐看了眼慕容冲头上的碧玉簪,又摸着自己的簪子说:“今日我很开心,谢谢你。希望以后我们都能好好的。”
慕容冲心想:该说谢谢的,明明是我啊。可说出来也不过一句:“不过普通货色,若以后有机会,再送你更好的。”
“不用了,在我心里,它们就是最好的。”苻乐眼珠子一转,接着说道,“虽说簪子不需要了,别的手镯,项链之类的,还是可以有的。”
慕容冲忍不住笑了:“好的,今日你逛了这么久也累了,早日回去休息吧。”说完转身要走,刚转过身,苻乐便揪住了慕容冲的衣袖。
“你别回头。”苻乐连忙说,“有些话我只有这样才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