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活剥了他。
他就不该告诉这群人他有新曲子!
“我能先去换衣服吗!!”我不想在大主教面前出丑!!
“先吹曲子!你的衣服,我派特包了!”
曲子不知道吹了多久,客人们熙熙攘攘,派特珍藏的小麦啤酒香气氛醇,大家喝酒正酣,大声唱合着卜瑞沃尔的曲子。
卜瑞沃尔抬眼安静地注视着这幅欢乐的场景,心里涌动着不尽的感慨。
谁能想到在五年之前,大陆还是一副穷苦困顿、饱受灾祸的模样呢?
而现在的富足祥和,欢腾安宁……一切的改变都归功于他们的大主教,布莱特·霍莉。
想到那个身穿白色镶金教袍,金色长发翠绿色眼睛的女人,他的眉眼不自觉的温柔了下来,曲子也变得神圣了不少。
他垂眸注视着长笛,阳光透过酒馆的百叶窗,碎金般洒他的脸上,让原本英俊的脸庞变得更加深情而肃穆。
他从来没想到,那个女人浅浅随口的一句话,就让他从死斗场里的奴隶摇身一变成为大家口中的“神谕勇者”,他再也不用为自己下一秒的性命做准备……
准备……?
所以说我的衣服该怎么办啊!
我不想在霍莉主教的面前出丑啊!
派特叔叔!你快回来!你去哪里了——!
——
今天是历史性的“庆功日”,来参拜疗愈神的人们早早地完成了祷告。神职教徒们四点就结束了今天的工作,现在已经赶到了王宫。
难得夜风微凉,空中还有些许星星在月亮的光芒下挣扎闪烁。
而此刻,光明圣殿只留下七座教堂,明亮的魔法灯照着空无一人的广场。
教皇沉默地走进广场。
他拄着圣架权杖,光系魔法晶石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切面的灯光。
广场上疗愈女神的大理石雕塑依旧温柔平和,合十的双手轻托住月光,托住人们对于健康的渺小愿望,如往日一般在喷泉中为人类祈福。
教皇冷冷瞥一眼泉水旁祂信徒们的贡品,向着光明神的教堂前进。
他脚步沉稳缓慢,铜钢包裹的鞋子在石梯上磕出清脆声音,和权杖的声音相互迎合,混合着水声回荡在广场。
他保持着一模一样的节奏,走到了石梯的尽头。
恐怖的同步率让人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一具傀儡,而非是光明神教堂里那位亲切和蔼的教皇。
进入教堂,教皇走到光明神雕像前。祂的模样英俊神圣,披散的长发上戴着一顶橄榄叶圈;祂身材健硕,雕塑家为祂雕刻了一套柔顺的纱质白衣。
月光透过彩窗,让祂沾染人类的色彩。
这世上确实存在神,但是没有人见过神。人们知道神的存在,渴望神能在自己身上投下视线,人们把对于创世神的最美好的想象凝结在教堂的雕塑中,日复一日的祈祷、忏悔,给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力量。
但是,祂们会听到吗?
教皇的权杖上光元素涌动,雕像的底座在他的引导下闪着温和的白光。
一扇暗门从底座的下方浮现,上面布置着重重法阵,有心人踩上去的话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法阵吞没了。
“愿吾神保佑。”他在胸口画个十字,完成今天的祷告,随后拂去法阵进入地下室。
又是层层的石梯,教皇沉默地走着,墙上的魔法灯随着他的身影一盏盏亮起,脚步声充斥在狭长的螺旋走廊里。
地下室的血红色火焰感受到主人的气息,兴奋地从法阵里冒出,火光扭曲了拴在牢里的骑士和平民们蜷缩的身影。他们沉睡着,脸上是无法摆脱的狰狞痛苦,似乎被梦魇所困。
“这是第几次浇灌了……”
教皇从石梯上走下来,沙哑低沉的声音像一只突然沉寂后张嘴的乌鸦。
无人回答。
他缓缓扶正自己的教冕,神情肃穆,浑浊阴翳的眼睛漠然瞥一眼地上狰狞扭曲的尸体。
尸体空荡荡心口处增殖出一朵血肉构成的花,上面蓝紫交错的血管脉络正如花瓣纹路。
教皇抬起权杖向地面敲击一下。
血肉花脱离尸体,扑进火焰中,尸体迅速腐烂风化,只留下一具骷髅躺在地上。
火焰贪婪地品尝着娇嫩的花朵,浓烈的血红色扑满整个地下室,映照出地面上庞大繁复的褐红色法阵,也映照着地下室一半空间的累累白骨。
“已经九十八次了……”他轻点权杖上的晶石,视线挪到角落的监牢里,祭品们浑身赤露,满身魔纹。
权杖紫光乍现,祭品们左胸开始泛红光。
“啊——!”
“啊啊啊啊啊!”
“我不想死!啊!”
祭品们或挂在墙上,或瘫在地上,忍受着心口处的痛苦,徒劳地挣扎着。
承受不住痛苦心脏爆裂的祭品,胸口便迅速凝结一朵血肉花飞进火焰中。
地下室的骷髅飞快地累积着。
教皇并不在意扭曲嘶嚎的声音,等着迎接活下来的“圣品”诞生。
等最后一个圣品出世,便可割开圣品胸口放血,用圣品的血液浇灌圣神阵的纹路。
“还有一次,吾神便能回归。你们的努力都将会被吾神所铭记。”教皇手上缠绕着凝聚的光元素荆棘,将监牢里的骷髅卷出来扔进骨堆里面。
一丝微弱的气息被教皇的感知所捕捉。
他猛地回头,权杖的光明之力顷刻喷涌,磅礴的力量直直冲击着上方的石梯。
混乱驳杂的黑暗能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