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动作,王娘子顿时泪如雨下。
再也没有理由欺骗自己。
鱄鱼食人向来干净,元宝银在河边自然发现不了什么。
元宝银没碰上赵大柱,而赵大柱比她们还晚回来。
那么赵大柱中途空缺的那些时间,他在想什么?
逃跑独活?
亦或者是混淆是非、咬死不承认自己与元父同行?
挣扎到最后,他放不下家中老母,还是选择在深夜偷偷回了家。
可他一回到家,就看到隔壁元大哥的妻子在给自己的老母喂水。
喂的是那一条人命才能换来的水!
喂的还是他想私自昧下的、一条人命换来的水!
良心的谴责一下达到了巅峰,怪不得他会崩溃成这样。
王娘子的哭声中。
贺卿生忽地想起,自己吞掉肥遗那会儿,戾气翻涌间,似乎确实是被一道古怪的黑影吸引,这才去了岸边。
她吞了鱄鱼后,也不见那黑影踪迹,只以为是鱄鱼邪气,随着鱼群消散了。
现下想来,那恐怕只是一个父亲残留下的一缕怨灵,最后为自己的孩子谋求一丝生路的执念。
元宝银不是愚孝。
元宝银有爱她护她的父亲,温柔善良的母亲,原应是要在爱里长大的小孩。
可现在她只能学着父亲的模样,笨拙而无措地安慰着痛苦的母亲。
她还那么小,便一无所知的,茫然地经历了人间的第一场痛苦离别。
应去劫在贺卿生身边轻轻叹了口气。
贺卿生神色古怪地看着他,半晌后换了副期待的神色:
“应医师,真不考虑下我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