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究竟深埋在何处,恐怕没有人知道。”
不染先生继续道:“其实还有另一个法子——”
风泽杳道:“引魂鼎。”
“不错。”不染先生点头道,“唤醒魔火最终需要的法器就是引魂鼎,不然就算找齐了残识也无济于事。与其漫无目的地寻找残识,不如直接将引魂鼎给毁了,一了百了,让他们白忙活一场。”
问觞道:“好主意。那这个引魂鼎现在在哪?”
不染先生犯起了难,揪着自脑门上花白的头发苦着脸思索了半天,风泽杳便道:“完颜城。”
不染先生抬头,惊喜道:“对对,就是完颜城。这引魂鼎是完颜城的镇殿之宝,供奉好多年了。”
完颜城并非一座城池,而是一座神秘的宫殿。宫殿中人皆不以真容示人,出行诡秘,手段狠辣,实力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这座宫殿在哪儿,也不知道这里面的人如何。他们活得销声匿迹,但又神秘得叫人胆战心惊。
问觞道:“那我们先找到完颜城,再告诉城主刺莲的企图,让他不要将引魂鼎交出去。”
风泽杳淡淡道:“你又怎知,这刺莲不是完颜城的图腾呢。”
问觞哑然。
风泽杳道:“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问觞道:“那我们就先调查清楚了,如果唤醒魔火之事的确和完颜城有染,我们再下手也不迟。先生,这完颜城销声匿迹多年,从未听闻有人见过、去过那里,我们该从何处寻起?”
不染先生道:“这完颜城之所以没有外人见过、去过,原因有二。一是见过的人都永远地被困在城中,无法再见外边的天日。那地方戒备森严,寻常人是逃不出的,自然不是被囚禁,就是被杀了。这其二,不知你们可听说过完颜城的另一个名字,叫‘修罗幻生殿’,这名字除了代表完颜城杀伐狠绝,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它建立在虚空之处。”
问觞思索道:“您的意思是,它建立在一个需要契机才能开启的另一个空间,也因此,没有人能实实在在地看见这座宫殿。”
不染先生道:“不错。这也是他为什么神秘、为什么销声匿迹的原因。因为它根本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实体。他们有独特的印记可以自由进出,就算是犯了滔天大罪也叫人无处可寻。多年前发生过许多烧杀抢掠、罪恶滔天的事情,却一直找不到谋犯,有人便猜测与完颜城有关,但无凭无据的,谁也不能治它的罪。如此一来,它就像一根引火的线,因为无形而强大,闹得人心惶惶。”
“真奇了。”问觞喃喃道,“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宫殿。”
风泽杳道:“如何才能去?”
不染先生道:“寻常人想要进入完颜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条件比较苛刻。在没有印记的情况下,要集齐几样东西才有契机打开通往完颜城的通道。”
问觞道:“哪几样?”
不染先生道:“中州青龙印,蓬莱岛仙阁金光步摇,华沉国赤霄令,西煞之都的红铃,还有......还有一个......”
不染先生说不出来了,额头上缓缓凝出一滴冷汗。问觞看着他,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让老先生如此忌惮。像是壮胆一般,老先生一连灌下三口,身体开始发热了才重新开口道:“不归谷。那是世上最邪门的地方,里面净是孤魂野鬼凑一窝凑出来的鬼修。”
风泽杳微微一怔。
不染先生继续道:“这不归谷在南冥边上,是实实在在的一个深渊,谷口深达三千尺,尽管这样,几百里外的渔民还是会时不时地听见从谷里传来的野鬼嚎叫。这些鬼修修行多年,自成体统,相传鬼王生吞了一万条魂魄才在不归谷站稳了脚跟,在谷中一呼百应,万鬼朝拜。
“先前,不归谷的鬼修猖狂无比,纵横人间,罪恶滔天。自从魔火被封印之后,他们孤木难成林,才渐渐低调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好像的确也不如当年那般疯狂了。”
问觞道:“最后一样东西,是不归谷的——”
“是血。”不染先生肃穆道,“要鬼王一脉,整整一碗的心头血。”
问觞愣住了,半晌道:“这一碗心头上的血,放完了,是不是这鬼也活不成了?”
不染先生被她问懵了,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道:“你这是怕他死了不成?不归谷里的可都是鬼,死有余辜!若不是罪孽深重,煞气、怨气极重,又怎会到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去?这种罪恶昭著的邪祟当然是能杀则杀,都是不能留有半分心软!”
问觞道:“人分善恶,鬼也分好坏。这不归谷里的鬼修,难道没有一个善良了?”
“自然是没有。”不染先生沉下了嗓音,已然不悦,“我当你是人间清醒,没想到竟如此糊涂。不归谷是什么地方?那是鬼吃鬼的炼狱,所有鬼修都为了活下去而自相残杀,那样的地方,你跟我说善?”
问觞发现惹了他不悦,不好与老人家较劲,于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晚辈失礼了,先生教训得是。”
不染先生扭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出来。
问觞与风泽杳对视一眼,道:“多谢先生提点。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行告辞了。”
两人在青衣巷里寻找着出路,问觞突然道:“是不是少了个什么东西?”
风泽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没应话,问觞独自想了一会儿,悟道:“咱的马儿呢?”
风泽杳道:“老马识途,它自己会回来的。”
问觞道:“咱的马儿也不老啊。”
风泽杳淡淡道:“也没多年轻。”
“好吧,”找不到坐骑,她只好委屈一下自己,“我们身处中州,这第一站,就去寻青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