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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2 / 3)

去得死。她环顾了一圈四周,心想或许这回真的在劫难逃。

既然逃不掉,那就放手一搏。她想人总共就活那么几十年,逍遥恣意不过那几回,她就是死,也要痛痛快快地死,要战到筋疲力竭而死。

这么想着,她往雪地里呸了口血沫星子,提起剑,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其实她根本没打算杀司刻悬,只不过想吓吓他而已。只可惜她没有杀人之心,他们却迫不及待地要她的命。

众修士将她层层围住,浩瀚的灵力沉沉压在不眠峰上方,蓄势待发。江南渊挺直地站在人群中央,手掌徐徐升起一股流转的灵气,逐渐化作一团熊烧的蓝火。

观苍山弟子着急忙慌地要冲上前来,被苍城一嗓子吼住了:“都给我站住!”

一众弟子踉跄着止住步伐,焦急地用眼神询问着。

苍城冷喝道:“你们刚刚没听见吗?她已经和观苍山决裂了,已经不是观苍山的弟子了!”

子岚焦急道:“可是……”

“听不懂吗?都给我退下!”苍城怒目圆瞪,“你们其中谁要是逞英雄,现在就给我滚下山去,别再做观苍山的弟子了!”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脸色青白。江南渊道:“各位师兄师弟助我良多,已是仁至义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接下来的路我下定决心要自己走,诸位就帮到这里吧。”

子寻急切道:“师姐,我们……”

江南渊挥了一袖子出去,一众弟子立马被席卷而来的狂风推飞到另一座峰头上去,在半空中远远地呼喊起来。她掀下帽檐,任凭肆意的北风在脸上割烹,无喜无怒:“出招吧。”

她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处于这般境地,没想过那么多人都恨她恨得要她去死。她以为只有世间最邪恶的邪祟才值得他们这么兴师动众,用最强力的法器和最浑厚的术法去对付,不料自己也有一天成了他们的眼中刺肉中钉。想来也真是讽刺,当初有多么的风光恣意,现在就有多么得臭名昭著遭人厌恨。

她想活下去,只可惜连这个最简单的愿望也变得艰难起来。重重的功法落在她身上时候,她本来以为会在那一瞬间化作灰烬,没想到居然还能抵御一会儿,实属不易了。她一边与万重功法做着抵抗,心里一边想着就这样死了,没有了她的人间会怎样,是会继续这般艰苦无奈,还是会迎来正义的曙光。

她的双腿开始支撑不住打起颤来,一点一点地弯下去。耳膜一片轰鸣,宛如千万铁骑与马达驰骋过后,迎来了风沙尘土永久的淹没。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面爆裂出来,锐利的兵器削在她的每一寸皮肤上,耳朵里、鼻子里、眼睛里涌出来汩汩黏腻的液体。她胡乱地抹了把眼睛,糊得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很疼,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很疼。她顶着千万重压力跪倒在雪地里,想伸手抓一把雪水擦一擦眼睛,却抓到了一手的钉子,心里顿时明了。难怪浑身上下都这么疼呢,也不知道是谁往她身上丢了那么多根钉子,在她身上插了那么多窟窿眼子,难怪呢。

血水染红了雪地。她被钉子刺了一手,好不容易抓到一块雪,擦到脸上却还是血。她已经听不清了,仿佛从远古传来了汹汹的咆哮和鹤唳的尖叫,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她心想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叫得这么气势熏灼,又这么悲壮凄恸,要疯了似的。

正好奇着,突然感觉原本烂在雪地里的身体漂浮起来,好像悬浮在湛蓝的天空里,又好像紧贴着一个温暖结实的东西。她想把糊住眼睛的血给擦了,可惜扎了一身的窟窿,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索性就想算了,看与不看都一样,那群人看她死得这么惨,估计要快活死了。又想那就听听吧,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欢天喜地的话,能不能说得让她也听着觉得开心。

她静静听着周围的尖叫呼喊,原来以为是他们太开心了,结果越听越不对劲。耳边传来数十个人的哭喊声,她心里怪异,心想也不至于,怎就到了喜极而泣的地步,她实在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不过是年幼时手欠救了个大魔头而已。于是更加努力地去听,那哭嚎的声音更清晰了:

“鬼啊!鬼啊!”

“救命!有鬼!有鬼!救我!啊!!”

“别拉我!我不要下地狱!啊!!!”

“师父!师父救我!疼!好疼啊!”

“快走开!快走开啊!我不好吃的,你不要吃我,你去吃他们去!”

“我错了,我不敢了!求求了,放过我吧!”

江南渊越听越不对劲,脑海里喃喃道:“我怕不是已经进了阴间了?”

身边好像是有人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挣扎着去握住那人的手,张嘴要说话,可惜嗓子都破得不成样,她在心里给那人道了个歉,继续操着难听的嗓音断断续续问道:“小鬼在抓人?待会儿是不是要把我放油锅里炸?”

那人许久没有说话,身体极其细微地发着颤,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江南渊立马慌了,忘了自己的手脏成什么样,一手的血就糊在那人的脸上,想给他擦眼泪:“你别怕,就是死了而已,投完胎还是一条好汉。”

那人估计是个惜命的,死一趟怕得不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发抖。江南渊也无计可施,心里想,我这眼也瞎了,耳朵也聋了,身上的眼子跟衣服线头一样多,废得不能再废了,应该可以算很惨了,你就不要哭了,看看我,比较比较,说不定心里会好受些。可惜她没有力气再去发出声音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同情这人。

外面抵死哭嚎,一遍又一遍。她百无聊赖地听着,好想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有个人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她的名字,她本以为自己又在挨骂,事实上不然,那人估计是她生前的挚交好友,看她一命呜呼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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