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众目睽睽之下把你救走,你的罪名就坐实了,你永无翻身之日了。这世上只有我可以接受你,只有我真心待你,只有我对你好。你看,我是不是很特别?”
江南渊一阵恶寒:“我看你是疯了。你应该去治治脑子,要不然说不出这么诡异的话来。”
严焰哈哈大笑:“你现在不理解,没关系。很快,很快你就会珍惜我了。你就会知道这世上只有我待你好。”
江南渊破罐子破摔:“行,你待我好,我谢谢你。请你好人做到底,让我出去。”
“出去?”严焰意外地挑了下眉,“我千辛万苦地把你带回来,你还想我放你走?你知不知道你师父师兄一个个都跟疯狗一样,难缠的要死,要不是看你快不行了,我就把他们杀光了再带你回来。”
江南渊不快地抿起唇,眼神微暗:“我警告你别打他们主意,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严焰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防备的表情,突然歪头笑道:“你真可爱。”
江南渊的神情逐渐变得僵硬,眼神越发鄙夷起来。
严焰哈哈大笑,摆摆手转身道:“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吧。外面不太平,出去就是死路一条。你要是想下去见识见识,不如先把身上的伤养好,省得还没跑下山就瘫了。”
江南渊注视着他悠然离开的背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他说的没错。那日被司刻悬挑断的手筋还隐隐作痛,掌心被铁钉扎的洞倒是结痂了,过不了几日就该好了。只不过受的内伤有些严重,她方才站在那处看似挺拔坚韧,实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那日受的伤很重,能捡回来一条命实属不易,也不知道严焰给她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居然把她给救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跪在一边大气不敢喘的小厮,开口道:“别跪了。”
小厮们偷眼瞥她,哆哆嗦嗦的没敢动。
她沉思一番道:“起来吧。我暂时不会走的。要走也等揍得动人了再走。”
小厮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她:“真的吗?”
“真的。”
这个状态出去,走两步路就要死要活的,可不是千里迢迢地给他们白送一条命。她又不傻。小厮们欢天喜地地爬起身来,殷勤地给她端茶送水,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边在她眼前晃着边明里暗里帮严焰说着好话。江南渊靠在榻上一口吞了他们递过来的乌漆嘛黑的药,皱着眉头咽下去,实在忍不住道:“你们能不能别在我耳边说他了?”
小厮们委屈道:“可是主上真的很喜欢您。”
江南渊抹了把嘴角残留的药屑:“关我屁事。”
小厮们撅起嘴,委委屈屈地接过碗,嘀嘀咕咕地小声打抱不平起来。江南渊揉了揉太阳穴:“行了,说说你们叫什么吧。”
她刚问出口,这几个小厮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转眼就把刚才的委屈忘了个干净。
“我叫小青!”
“我叫小黑!”
“我叫红红!”
“你叫红红?你为什么不叫小红?”
红红红着脸道:“因为可爱呀。”
江南渊愣愣道:“所以你们这名字都是自己取的?”
“是呀是呀!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我们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南渊阁下您要是不喜欢,我们也可以换个名字!”
江南渊:“不用,我也觉得挺可爱的。”
青黑红三人组欢呼雀跃,忙不迭又去给她打沐浴的热水了,好像根本不会知道累一样。江南渊心想我也没这么急,倒也不用这么辛苦,但是看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暗道:好吧,他们好像挺乐在其中的,还是不要扫他们的兴好。
严焰命人给她打造了一副轮椅。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品位,扶手处镶满了珠宝翡翠,踏脚处铺了层玛瑙玉石,可谓是十足的眼里俗气,一眼望去就属它最闪。江南渊还没坐上去就感觉已经闻到了铜臭味,嫌恶地让小青拉走了。小青还在可惜:“主上对您可真好,这可贵重了呢。”
江南渊不客气地道:“你跟他说,不会做就不要做,我坐上去还嫌硌。”
过两天,小青又拉过来一副纯木头和竹节做的轮椅,愁眉苦脸地对她说:“这还不如之前那个呢,真简陋。”
江南渊却道:“我倒觉得比上一个要好上许多。”
青黑红推着她去花园晒太阳,一晒就是半上午。江南渊就着一壶茶能坐半天,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出神地看着远处的风景。
严焰嘴上说着整座黑云山都是她的,实则只是将她禁足在这三分地上,估计是了解她的脾性,不敢让她到处乱跑,指不定哪一天就找不到了。只不过黑云山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结界封起来的原因,自从她说要出来晒太阳后,风雪都停了,居然还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她在外面晒太阳的时候,其余三人在一旁采花捉蝴蝶,玩得不亦乐乎,通常回去之前能做出一个花束或者一个花环出来,然后红着脸送给她。
江南渊把花摆在床头,每晚伴着花香入睡。第二日总是睡到自然醒,没有人催促她上早课,也没有人需要她马不停蹄地去救。什么事情都没有。她再也不需要四处奔波,也不会总是饿着肚子,更不会在风刀霜刃中被割裂得满身伤痕。
她再也没有说过要下山的话,好像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每天不是品尝着新送来的甜品,就是懒洋洋地躺在轮椅上盖着小毯晒太阳。严焰每过几日都要来探望一番,一开始还总是受尽冷眼,越到后来她越像一只被驯服的猫,还会朝他笑,时不时关心他几句。
每日都有最顶尖的医师给她检查身体与脉象,终于有一天医师说她的伤养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