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跑出来把没接完的线给串上。一边埋在地上在黑暗里摸索着,一边又要抬头去关注那两个巡山傀儡的动静。看那两人找完那颗扣子,又摸进怀里再扯一颗下来,抛到更远的地方。就这样来来回回数次,终于把最后一张符给串完了。起身时一阵头晕眼花差点栽倒,晕头转向地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方向,片刻不停地往寝宫奔去。
回去前特意寻了山间一涧小溪,把脸上手上的污渍洗干净了,临走前又觉不妥,又在枯草地上蹭了两下鞋底,迎着光亮对着湖面照了两下,这才放心地往寝宫返去。
走着走着,突然停步思索起来:这黑披风要不要也扔了?
虽然她夜行的技术已经十分高超了,但要是万一,万一惊醒了院中人,看她这幅装扮,岂不是定要生疑心?
想到此处,她当机立断,把黑披风给塞到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任其漂泊了。这才一身轻地翻过院墙踏入别院,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哈欠。
月照高楼,夜阑人静,连鼾声都少有打扰。她脚步轻浮,脚底生风,迅速地往漏了个小缝的窗边行去,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江南渊顿时浑身僵冷,背脊一股麻意直窜后脑,心脏扑通扑通猛烈地跳动起来!
严焰立在亭檐下,靠着柱子笑着看她。虽然是笑着,却笑得一点温度都没有,两道寒彻如水的目光穿过空气直直地凝视住她,宛如两柄刺骨利刃。
江南渊波澜不惊地转过身来,皱眉道:“我还没问你你这么晚来我寝宫干嘛?”
严焰没应话,直起身缓缓地朝她走来。
一步,两步。江南渊暗暗数着他的步子,大约第十步的时候,他停在她的面前,不动了。
江南渊受不了这么近的距离,刚想往旁边偏了一些,就被他伸手捏住了下巴,被迫昂起了头。
他赤瞳如火,在漆黑的夜里熊熊燃烧:“你倒挺会倒打一耙。”
江南渊怒道:“莫名其妙!松手!”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江南渊,我最恨人背叛我。”
江南渊出拳重重砸在他左胸上,趁着他吃痛的空档挣脱出来,冷笑道:“好不巧,我也是。”
严焰站在黑暗里,神情晦暗不明,盯得人心里发毛。再出声时,愠怒之气已经重起来:“我且再问你一遍,你去哪了?”
半晌,江南渊眯起眼:“你怀疑我?”
顿了一顿,又朝他逼近一步,语气加重,“我原以为你真心待我,信任我,没想到你和山下那些人一样。”
严焰微微一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笑起来,唇边略有几分凉薄,“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我一顿责备,还说我背叛你,我倒想问问你,今夜是不是你先来叨扰我的?”她深吸一口气,嗓音压力压制着颤抖,“我本以为你当初说信任我、待我好都是真的,我差点就信了。幸好,幸好。”
严焰一噎,嘴唇动了几下,顿时有些慌乱:“我不是,我没有不信任你。我的确会待你好,我说到做到。只不过……”
江南渊摇摇头,揉了揉发红的下巴:“我既要与你结为夫妻,这般也只能认了。你大不了把我扔进水牢里,也好过拿这些话来激我。”
严焰盯着她揉着下巴的手,急忙上前一步:“我不是故意的。我方才太激动了,没控制好力度,并非是想伤你。”
江南渊微微一笑,逆来顺受,寒彻的夜里嗓音略显凄凉:“没事。相比之前受的伤,这点痛微不足道。我早就习惯了。”
严焰这回是真的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我并非不知道心疼你,只是……只是看你深更半夜从外边回来,我,我这是关心则乱了,我怕你像之前一样突然就离开我!”
“我就是出来找个茅厕,你也要跟着吗?”江南渊无奈地反问道,“你纠结怀疑我什么?设陷阱埋伏你吗?”
严焰上下打量了一番。的确是就寝时的衣物,从头到脚干干净净,并不像有过什么行动的模样。
此时她格外庆幸进院子前把夜行的黑披风给扔了,否则真是有口难辩,活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江南渊揉了揉冻红的鼻子,闷声道:“大冷天的,本来从被窝里爬起来就不容易,还要跟你在冷风里争执这么久。”说着说着打了个哆嗦。
严焰连忙把衣服脱下想给她披上,她推开婉拒:“您千里迢迢来一趟,别冻坏自己才好。我是万万不敢害您染病的。”说完掀开窗户一跃跳进去,然后啪地一声合上。
严焰跟在后面,试探地推了一下,不料她已经在里面落了锁,想必是真的生气了。只能作罢。
江南渊把鞋一蹬滚上榻,裹上被子喘起气来。
还好还好。真是祥云罩顶天助我也,今夜但凡稍稍放松一点,真就功亏一篑了。
她翻了个身,感觉心跳的频次还是没有降下来,于是自我安抚地在心口上顺了几把,顺着顺着突然心里一沉。
扣子。
镶在交领上作为装饰的扣子,被她扔了。
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跳再一次上下疯狂蹿跳起来。
他有没有注意到?
按理说少几个扣子是不容易发现的,但那扣子金光闪闪的,少了能不明显吗?
她猛地坐起身来,感觉这一晚上就没消停过,活要整出病来。
如果要问起来怎么说?
说掉了?不现实,那么结实。
说自己扯掉了?
为什么扯掉?
因为……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