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昏暗漆黑中,只能看清彼此的轮廓。沉默了半晌,龚樰终于开口:“谢谢你,岩子。”“谢什么?”方言乐道:“该我谢谢岳父岳母才对,生了个媳妇给我。”“德性!”龚樰眼里闪起一抹亮色,踮起脚来凑得更近,鼻子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方言抱着她:“不过就是有点可惜了”龚樰眨了眨眼:“可惜什么?”方言半开玩笑道:“就是沪市这边不像燕京,没法买房,以后回来没地儿住……”“也不是没有。”龚樰说,沪市最近出了个新俪公寓,也叫“鸳鸯楼”。其实,就是新婚户过渡房。只有租赁权,租期两年,入住三条件,一是大龄青年,二是无房结婚,三是所在单位签字承诺,两年之内给住鸳鸯楼员工分房,初衷就是给沪市的男女解决婚房问题而盖的。“还是算了吧。”方言笑了笑,“咱们就不要去占别人的名额了。”龚樰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他轧马路,想要一直走下去,想要一直聊下去。方言直接道:“后天我就回燕京。”“后天?这么快?”龚樰眼里透着不舍。“没辙,出发去日本之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方言叹了口气。比如《午夜凶铃》,必须尽快地写好,然后交给铃木洋子和白若雪来翻译。《那山那人那狗》只是打开日本文学市场的敲门砖,而《午夜凶铃》,那必须狠狠地爆日本人的金币!“财迷!”龚樰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腰。方言挤眉弄眼道:“没法子,得多攒点老婆本。”“我、我也攒了些钱。”龚樰把头低下,看着脚尖,而后猛地抬起头:“明天我都拿给你啊!”方言一愣,调戏道:“还说我财迷,你不也是个小财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财迷,我当然也是财迷咯。”龚樰举起拳头,轻捶了下,“自从遇到你这个俗人,我也就是个俗人。”“嘿,想‘雅’还不简单。”方言指了指天边的月亮,“这个是月色。”接着指了指地上的影子,“冷处偏佳,别有根芽,这个是你的影子,是雪色。”龚樰听他又提到了《采桑子·塞上咏雪花》,一脸困惑,不知道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这方天地之间,这月色和雪色之间。”方言盯着她看,“你是第三种绝色。”龚樰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嫣然一笑道:“那你就是第四种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