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以为这龙手眼通天,来人间没多久就上知天文下知夏季特色小吃了呢。 她有些好笑地边做边解释:“酥就是羊奶酥,用羊奶同黄油混在一起,加些白蜜,融合成又软又不易塌陷的形态,堆起来冰镇,形态似山,就叫酥山。”[1] 祝江临心说现在的凡人真是越来越会享受了,面上却不显,只问道:“那你的葡萄要往哪里放?” 江在水正在融化羊奶酥,闻言道:“当然是放进酥山里,我试过把水果和冰块一起捣碎与酥山混合,感觉更好吃了。” 祝江临瞥了眼那黏黏糊糊的羊奶酥,抿了下唇,觉得自己的葡萄真是白剥了。 羊奶酥做好,江在水把留下的一半冰块捣碎,铺了两个碗底,又将其它材料依次混合放好。 白乌安也正好提着一坛子酒进了屋。 他以己度人,给了室内两人充分的私下相处时间,在室外等着侍卫买回酒才敲门回房,自觉仁至义尽。 结果进了门,还是被祝江临若有若无地排斥了一番。 ——别问怎么感觉到的,问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气场。 白少爷今天脾气出奇得好,什么也没说,借了江在水的冰盒与水凝符重新制了一盒子冰块,抱着药粉与自己的酒自己开始研究起来。 修士与神兽都能辟谷,江在水没怎么和祝江临一起吃过饭,还没彻底看清他嘴刁的特性。 但她也记得仅有的两次见到祝江临吃除了茶以外的东西,一次是直接扔了出去,另一次则推给了风袭玉。 于是她三下五除二做好酥山后,多问了一句:“你真要吃吗?” 祝江临又瞥了白乌安一眼,扬起微笑:“吃。” 江在水觉得他不像是心甘情愿的样子,担忧道:“或者我给你乘一小碗尝尝?你要是吃不惯,我就留给阿弋……” 游与明一早出诊去了,风袭玉跟着去凑热闹,都没见着辰时才上门的白小少爷。 也是巧在江在水今日没打算出门,否则就白乌安这不声不响的,随便就能扑个空。 祝江临吃口甜品要被她反复阻挠,叹了口气:“你就这么不想我吃?” “不是,我是怕这东西不合你胃口。”江在水连连否认,手上再不迟疑,一把塞了过去,“您请您请,不够吃我再做。” 那倒也不必。 祝江临有些无奈地接过那一大碗酥山,用勺子盛了些放进口中。 “好吃吗?”江在水眼睛亮晶晶地问他。 ……太甜了,这是放了多少白蜜。 祝江临看了一眼满怀期待的小厨师,咽下了嘴里将化未化的酥山,违心道:“还不错。” “好吃就好。”江在水自动把这句话转化成夸奖,喜滋滋地自己舀了一勺吃。 又甜又冰凉,奶味浓浓,真好吃啊。 既不爱吃甜也不爱喝奶的龙神大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吃,心里琢磨着角落里那小子什么时候能走。 不想角落里那小子成功做成了一杯气泡酒,发出了和他一样的声音:“江在水,我有些话想单独问你,能不能让祝公子先回避一下?” 嗯?祝江临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 这小少爷喝酒壮胆是想说什么? 江在水吃了甜食心情正好,闻言扭头问:“祝江临?” “哦。”祝江临面色如常地起身,一个清风霁月的朗朗公子手里捧着碗吃了一半的酥山,十分不和谐地推门而出,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他关上门,和门口两尊门神面面相觑,低头吃了口酥山。 ……葡萄放多了,白蜜都盖不住,好酸。 江在水总觉得他哪哪都不对劲,但反正之后有大把时间去问,于是先顾着眼前问白乌安:“怎么了?” “是我四哥,四皇子容承镛。”白乌安自己也觉得这问题挺奇怪,“他母后不是很早就去世了吗?正好遇见你,他就托我来问问你知不知道月华宗。” 江在水哪知道这种平平无奇的小门派,她摇头道:“四皇子若是想了解这个门派,不如直接找来这门派中的门人问问。” “是吧,我也觉得,四哥怕不是病急乱投医。”白乌安灌了两口酒,有意无意地说:“他说他是想念故皇后了,但龙塔最近不知为什么成了禁地,只能试着找你问问江湖儿女的事迹,凭此勾勒他母后的形象。” 江在水——一个被亲爹认证不像江湖儿女的逆子——刚要出声拒绝,突然意识道什么。 “这是他的原话?”她问。 白乌安一手端着碗,看着窗外的柳叶随风而动,应道:“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江在水敛去眼底的一丝怀疑,给自己喂了一大口酥山,冰的一激灵。 她含糊道:“四皇子有求,江泱一届草民怎敢不从,还请小少爷带个口信,我们约个时间地点,择日便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