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可真是贯彻得很彻底。”风袭玉嘴角抽了抽。
江在水不接话,“你该履行承诺了吧。”
“我可是冒着被龙追杀的风险告诉你实情,你好歹语气温柔些。”风袭玉慢吞吞欠完这一句,赶在江在水抄茶碗丢他之前快速道:“海宫珠里面是祝江临的记忆。小丫头,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没看出来,祝江临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在水满脸问号:“你知道他和我第一个照面就给我下了封言咒吗?”
“我指的是除此之外的记忆。”风袭玉比比划划,“比如他是谁,做过什么,为什么被封印。”
江在水求证一般去看祝江临的表情,却见他根本无动于衷,于是怀疑道:“你不会是什么都不知道,编个东西来骗我吧。”
“冤枉啊!”风袭玉摆出一副苦相,力图自证:“你还记得他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叫我什么吗?——‘小凤凰’,噫,我自己说这词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他那个臭毛病,要是记得我是谁,能用这种恶心称呼叫我?”
他瞥祝江临一眼,哼道:“把‘小’去掉倒是比较符合他的作风。”
风袭玉没说的是,其实这种称呼倒也不是未曾出现过。
每当“烛玄揽”存心想膈应他时,用得就是这个叫法。
时隔千年再听这个叫法,尽管明知这龙记忆尽失,他还是惊了一惊。
“既然不喜欢这个称呼,又为什么非要在‘大夫’之前加个‘小’?”游与明放下茶碗,抬眼插了一句。
“因为你对于我来说就是很小啊。”风袭玉难得逮着她理自己,眉梢眼角都飞起来,洋洋得意:“我都几千岁了,看你不就是和看小孩子一样吗?”
游与明冷笑一声,兀自低头,又开始屏蔽周围环境专心品茶了。
“我暂时信你所说,那第二个问题呢?海宫神为什么一定要我出现?”江在水把话题拉回来。
风袭玉往后一靠,右腿支起来,笑得贼兮兮:“这个嘛,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告一段落时你一定可以亲眼见到海宫神,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他吧。”
“海宫神还活着?那不都是千年之前的人物了?”江在水吃了一惊。
风袭玉好笑道:“你这话说得,我和祝江临不也是千年前的神兽吗?这不是正站在你面前?”
神兽和神仙还是不太一样吧……而且她接受神兽存在也用了挺久啊。
江在水皱了皱眉,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是她的错觉吗?过去千年消失的“神”,最近出现的……是不是有点太频繁了?
和“神”一起消失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风袭玉好像看透了她在想什么,安抚道:“不用担心,海宫神很好相处的,不会为难你的。”
倒没有担心这个。江在水扯扯嘴角,假装自己被安慰到了:“好的,我不担心——对了风老板,你和钱府是什么关系?”
风袭玉假装没听见最后一个问题,拍拍手:“时间不早了,小朋友要睡眠充足才能身体健康,你们快回去睡觉吧。”
何止时间不早,看时漏仪,现在都寅时初了。
只是现在这个时间,倒也不差这一两句问答吧。
这人话题转移的过于敷衍,但江在水也没再问——她和这位凤凰满打满算见了两面,人家不愿意说,她也问不出来。
江在水将那杯茶喝尽,起身,告辞道:“多谢两位,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说是“多谢两位”,她依旧是没看祝江临。
游与明放下茶碗,礼节性地向祝江临一颔首,算是替江在水和茶叶补个谢。
寅初是绝对不能大摇大摆走正门的,锁早就落上了。
两人和来时一样,从客栈的窗户翻了出去。
眼见着两个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窗外,风袭玉脸上的笑意才淡下来。
祝江临刚刚一直没插话,拿着海宫珠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他摆了摆手,对宫恒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宫恒应了声好,偷偷瞄了一眼那颗海宫珠,纠结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怪不得你要次次自己探钱府,原来是早有察觉,提前防备着。”风袭玉从榻上下来,自来熟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举杯要喝。
祝江临放下海宫珠,“风老板此话何意,我实在是听不懂。”
“咚”一声响,是灵石打到墙壁上的声音。
“干什么?”风袭玉毫不意外地躲过向茶碗袭来的灵石,挑了挑眉:“本公子在你这里,连杯茶都喝不成了?”
“我这里没有干净的茶碗吗?”祝江临语气不善,“你就非要用人家小姑娘用过的?”
“这不是给你省下个洗杯子的功夫吗。”风袭玉笑得活似奸计得逞,放下江在水那个茶碗,换了个新的。
个老蚯蚓,本公子用自家妹妹用过的茶碗,还要你管。
虽然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千年之前我捡小鸟崽儿、一颗竹实一口醴泉养的时候,你还在不知道哪条水沟里玩泥巴呢!
他灌了几口茶润嗓子,半点不着急地等着祝江临开口。
偏偏祝江临丝毫没有困惑不解、急于求知的样子,甚至看着他放下茶碗,慢条斯理地开始下逐客令。
“风老板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如果没有,我也要休息了,还请风老板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