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又闹起来了,梁仲春真是头疼。他好说歹说,还答应了要送二太太一条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这才把二太太给哄好了。
汪曼春满面笑容地挂了电话,心情大好。“梁仲春,跟我斗,你还差远了!”她拿起一杯红酒,轻轻摇了摇,红色的葡萄美酒在酒杯中欢快地晃动着,拍击着透明的高脚杯。汪曼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拿起话筒,在电话上拨了几个数字。
电话通了,话筒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接电话的是杨公馆的管家。“我是汪曼春,我找莹莹,她在吗?”
明台与于曼丽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吃牛排。明台品尝着牛排的美味,于曼丽也极娴熟地动着刀叉。
“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于曼丽往嘴里送了一小块切好的牛排。
明台饶有兴味地望着于曼丽,“曼丽,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切牛排的,比郭骑云可强多了。”
于曼丽莞尔一笑,“多谢明少夸奖。”
“你说子规到底是什么人?”明台身体前倾,紧贴着桌子,凑近于曼丽低声问道。
“你明少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会知道?”于曼丽低首切着牛排。“这牛排味道不错。”她对明台说了谎,是很心虚的,面上却丝毫不露。于曼丽切着牛排,想起了在香港时汪曼春曾让小萍教她切牛排,当时她不解其意,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在这繁华又危机四伏的大上海,出入各种高档的场所,混迹于上流社会中,若连个牛排都不会切,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曼丽,你怎么只顾着切,却不吃呢?”明台的声音把于曼丽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于曼丽看着盘中切好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牛排,朝明台撇了撇嘴,娇嗔道:“要你管!”
“曼丽,子规为什么要让我们把梁仲春偷养外室的事透露给梁太太呢?”明台对这个子规十分好奇,也对子规吩咐下来的任务感到非常好奇。
“不知道。”于曼丽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
“我觉得这个子规要么是和梁仲春有仇,要么就是……”明台脸上的笑容有些玩味。
“要么是什么?”于曼丽又舀了一勺汤。
“要么就是子规也喜欢梁仲春,所以……”明台话未说完,于曼丽将刚入口还未咽下的汤汁喷了出来,溅了明台一脸。
“对不起!”于曼丽忙拿出手绢去替明台擦拭面上的汤汁。
“你干什么啊?”明台似有些不悦,从其手中夺过手绢,自己擦去了面庞上的汤汁。
“对不起。”于曼丽歉然道。
见于曼丽一副不安的样子,明台也不欲跟他计较,便道:“算了。”看于曼丽仍是一副歉疚之样,明台又道:“你今天穿的旗袍真好看,把你衬得更美了。”
“是吗?”闻得明台夸赞,于曼丽双颊绯红,害羞地低了头。
“我怎么以前没见你穿过这件衣服?”明台的话无异于是一把重锤,狠狠击在了于曼丽的心上。
于曼丽神情瞬间黯淡,半晌才道:“这是前几天你买给我的。”
“哦,我想起来了。”明台笑着说道。他笑得那么坦然,完全不曾意识到他的话伤了一个少女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他忘记了。”于曼丽苦涩地想道。明台送了她好几件旗袍,她欢喜得不得了,开心了好几天。谁知明台今天看到她身上穿着的旗袍,竟忘了是他自己送给对方的,他根本就不把于曼丽放在心上。于曼丽忆起梁太太怔怔地杵在店中的情景,不禁同情起她来,亦是在同情自己。
汪曼春今天要去见孤狼,她换上一身男装,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将一头乌黑秀发尽藏于黑帽中。她早已擦去了樱唇上那抹殷红如血的颜色,唇角轻扬,“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明台与于曼丽吃完饭后,两人就去了烟花间跳舞。当然,不只是单纯地在烟花间跳舞,他们是来取人性命的。
前世,于曼丽利用自身的美色成功赢得了军需部部长陈炳的注意,顺利地使这个色鬼死在了她的石榴裙下。这一世的军需部部长是杨沁莹之父杨能,此人并不贪恋女色,可军需部的副部长马成却是个好色的家伙。明台与于曼丽收到了子规的命令,今晚要从马成身上窃取情报并取其性命。
于曼丽仍和前世一样扮作妖艳的舞女,明台则扮作一个浪荡的阔少。他们成功地把马成引过来了,明台被马成派人赶了出去。于曼丽则似笑非笑地望着马成,娇媚道:“先生,你坏了我的生意。”
马成色眯眯地靠近于曼丽,一只手蓦地搂上于曼丽的水蛇腰。于曼丽强忍下厌恶之情,依旧笑脸对人,“先生,我在这儿讨生活也不容易啊。”她娇滴滴地说道。
烟花间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外面却是冷风阵阵,夜凉如水。
汪曼春此刻正待在烟花间对面的一家小饭馆里吃小馄饨。她特意选了最靠外的位子,以便观察对面的动静。桌上的小馄饨是刚烧好的,上面浮着绿油油的葱花,热气腾腾。小馄饨的香味伴着葱香随着热气送入人的鼻中,令人闻之不禁馋涎欲滴。汪曼春很快便把这一碗美味的小馄饨吃完了,她看了眼表,接着望向了对面的烟花间,一缕笑意不知不觉显现在了嘴角。
明台一个人端着杯红葡萄酒,一个舞女走过来搭讪道:“先生,一个人喝酒吗?”
“现在不是两个人吗?”明台似笑非笑地答。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舞女说道。
“这主意听起来……”明台本想拒绝,谁知汪曼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真不错。”他一只手搭在舞女的腰上,急忙往回走,可来不及了。
“明台。”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传入明台的耳中。明台知汪曼春已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