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季晨泽突然理解了何为地狱。
培养舱内气泡破裂的脆响化作霰弹枪轰击耳膜，电子仪器运作的嗡嗡声聚合成黑色蜂群钻进脑髓。
最可怕的是那些他曾经从未意识到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声音：荧光灯里电子跃迁的私语，地下三百米处地下水渗透岩层的呜咽，甚至自己视网膜后视神经脉冲的噼啪声……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因为喉管肌肉收缩的声响此刻听来如同山崩。
当剧痛突破某个临界点时，听觉神经终于启动自我保护机制，所有声音突然被抽离成真空。
在这诡异的寂静中，季晨泽惊恐地发现寂静本身也在发出声音。
那好像是亿万神经元在声波反复蹂躏后集体坏死的哀歌。
“你这意志力还差点意思。”
说着，陈棠挑了挑眉。
其实，在这种改造中能够撑到现在才触发自我保护机制，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意志力了。
不过在他这位前轮回者眼里，确实不算太厉害。
他经历过许多必须意志坚定才能够度过的副本任务。
【在永夜教堂的十二门徒副本中，陈棠被困在每小时重置的死亡循环。每当钟楼的钟声响起，所有轮回者会被活祭柱刺穿心脏。当其他人在第三次轮回精神崩溃时，陈棠硬生生用指甲在石板上刻出283次死亡记录，最终发现每具尸骸倒下的角度暗藏生门坐标。】
当别人在惨叫时他在计算，当别人崩溃时他在布局。
疼痛，是庸才的牢笼。
事实上不只是疼痛，他在很多方面都拥有轮回者中都算坚定的意志。
【在某个仙侠世界扮演无情道修士时，要不是他拥有强大的意志力，说不定就真在合欢宗期末考试周的时间点里，成为了人家的期末作业。】
当然。
陈棠虽然对季晨泽的意志力不算肯定，但是他毕竟也不是在选队友。
只是选一个跑腿棋子的话。
这种程度的意志力水平倒是也算是可堪一用了。
“听觉强化只是附赠品。”
“此刻，你已经完全蜕变。”
陈棠掀开季晨泽的上衣，看到其并不宽阔的胸膛上有好几道弹痕伤疤。
他操控手术刀精准划开锁骨，暗红血肉间赫然露出闪着金属光泽的机械骨骼。
这是深渊机械化药剂的效果。
能够让人如同正义联盟中的钢骨一般的半机械人。
而且平时可以只有骨架保持机械化，全身大多数地方与正常人的肉身没有任何区别。
望着这样的成果，陈棠对于深渊机械化药剂的效果颇为满意。
而他不加麻药切割的动作似乎终于刺激到了季晨泽，让其从神经坏死一般的晕厥中苏醒。
季晨泽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他的右臂突然发力，试图挣脱固定自己的机械臂。
但是随着他的发力，半机械化的手臂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响声。
显然。
陈棠不可能忽视季晨泽被改造后可能的增幅，所以一开始准备的束缚强度就很高很高，并不会被改造过后的季晨泽突然挣脱开。
“别急，我正在给你安装最新款的纽卡佩β战斗芯片。”
陈棠说着。
继续将某种液态化的物质注射进季晨泽的体内。
纽卡佩战斗芯片是无限空间里一个轮回者组织上架的商品，是某种可以操控绝大多数机械，进行合理的战斗辅助与数据计算的智能系统。
他身上还有那么一些存货。
在他离开无限空间之前，他手上这些存货确实是最新款。
这个β型号的纽卡佩芯片，最高能够支持行星级别大型机械的运算与控制。
现在的话。
考虑到无限空间已经无了，估计也不会有更新款出现了。
用来辅助并控制如今的半机械人季晨泽，绝对是够用了的。
思索着。
陈棠开始最后一道步骤。
他利用强大的精神力量开始引导季晨泽的精神意志，并构建一些常见的心灵安抚术式进行修复。
确保这次惩罚与改造并不会让季晨泽以后因为精神损伤而成为废人。
这么一想。
陈棠觉得自己还是很贴心的。
虽然手术过程没打麻药，但是术后对这剧烈创伤做了心理辅导啊。
这简直就是良心典范。
等将对季晨泽半机械化的改造完成。
让其暂且进入休眠状态开始精神治愈程序之后。
陈棠饶有深意的望向另外两个实验平台上的岑灵均和薇拉·埃利斯两人。
既然大张旗鼓的改造了季晨泽，剩下两个自然也逃不过去。
他们俩的能力虽然还不错，但是还是需要加强一下。
像是岑灵均，就被陈棠先前的简单改造给予了一定攻击能力。
只不过当时也就是仗着岑灵均的身体耐操，所以整体的改造过程显得很强硬与粗糙。
今天可以再优化一些。
至少可以将攻击力、防御力等方面的数值再提升一些。
这方面不需要他过多掺和。
随便调整了一个自动化程序，就让仪器自动开始了对于岑灵均的优化。
而对于薇拉·埃利斯。
陈棠稍微思考了一会，便大致确定了对其的改造加强思路。
岑灵均的改造是仙侠风，拥有灵根体质与人皇幡副幡。
季晨泽的改造是科技风，拥有半机械化的躯体与超模的听力系统。
那么薇拉·埃利斯就自然可以再凑一个魔法风格。
不仅显得百花齐放，好看一些。
同时也是深深符合轮回者们热衷于多元化的思路。
有了方案便开始行动。
陈棠的指尖悬停在薇拉眉心三毫米处，幽蓝电弧在两人之间织成蛛网。手术室突然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