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盛若琳撞出镜宫的瞬间,后背就被裂隙边缘的空间乱流划开道血口。
疼得我倒抽冷气,却不敢松手——她的银饰护罩正发出刺耳鸣叫,那些原本温驯的银链此刻像被火烤的蛇,在我们身周扭曲成尖刺。
"放我下来。"盛若琳突然推我肩膀。
她发尾沾着血,眼尾泛红,却比我更镇定,"镜宫结界在崩溃,得先加固阵眼。"
我这才注意到脚下的青石板在震动。
原本悬浮在穹顶的星辰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最近的那盏"啪"地坠地,碎成满地荧光。
空气里有焦糊味,是阵旗燃烧的味道——我们走之前刚换的百年沉木阵旗,此刻正从旗杆顶端往下蹿火苗。
"先治伤。"我扯下衣襟裹住她手腕的擦伤。
刚才在裂隙里,有根命运丝线擦着她手腕绷断,血珠正顺着她苍白的皮肤往下淌,"你感知比我灵,能感觉到"
"它们在加速。"盛若琳突然攥紧我裹伤口的手。
她的指尖冷得像冰,"杜尘,刚才还只是虚界的丝线崩解,现在"她仰头看向穹顶,那里原本映着虚界全景的水镜,此刻正翻涌着黑浪,"所有被命运笼罩的世界都在震。
我能听见——"她闭了闭眼,睫毛剧烈颤动,"凡人在尖叫,修士在吼破界诀,连最稳固的上古秘境都在往下掉碎石。"
我后颈的汗毛又竖起来了。
三天前回溯时,我特意在空间戒指里藏了断剑,就是算准命运主宰会轻敌——可我没算到,宰陨落之后,命运之力不是消散,而是疯了。
"轰!"
水镜突然炸裂。
碎落的水片在空中凝结成冰晶,每粒冰晶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凡人跪在庙前烧纸钱,有修士捏碎传讯玉符,有巨兽撞碎山脉最后所有画面重叠成一根正在崩断的命运丝线,线头处泛着刺目的白光。
"那是"我眯起眼。
"命运在自我吞噬。"盛若琳的声音发颤,她的银饰突然全部竖起,像一群炸毛的银蝶,"它原本是维系所有世界因果的网,现在网破了,断口处的力量就会反过来啃噬网本身。
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所有被这张网连起来的世界都会被扯进混沌。"
我喉头发苦。
天灾之力在体内翻涌,顺着伤口往外渗,在地上凝成暗红的雾。
这力量本是我穿越的"副作用",从前只觉得它能摧城拔寨,此刻却像块烧红的铁,在丹田处烫得我直冒冷汗。
"你的灵源"盛若琳突然按住我胸口。
她的掌心贴着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她指尖在抖,"杜尘,你体内的命火和灵源在融合?"
我一愣,连忙内视。
这不看不要紧。
原本在丹田处各自运转的命火(暗红)和灵源(幽蓝),此刻正像两条被斩断的蛇,互相撕咬着缠成螺旋。
每缠一圈,就有新的力量迸发——那是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能看见过去的片段,又像能触到未来的残影,连刚才水镜里那些崩溃的画面,此刻都在我识海里清晰得可怕。
"这是"我倒吸一口凉气,"和命运有关?"
"它们本就同源。"盛若琳退开半步,银饰上的铃铛轻响。
她的眼睛里映着我体内翻涌的光,"命运主宰说过,你是''第四天灾'',是打破所有既定因果的变数。
而他的力量,本就是从无数变数里提炼出来的"她突然攥住我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杜尘,现在这股融合的力量,能影响命运的运作方式。"
我猛地抬头。
穹顶的水镜碎片还在往下落,每一片都割得空气发出尖啸。
盛若琳的发梢被吹得乱飞,却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你有两个选择。"她的声音突然很轻,轻得像叹息,"彻底摧毁命运,让所有世界回到没有因果约束的混沌;或者"她别开眼,银饰遮住半张脸,"成为新的命运承载者,用这股力量重织因果之网。"
空气突然安静了。
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三天前回溯时,我在断剑上淬了天灾之火,是铁了心要和命运主宰同归于尽;三小时前刺穿他胸膛时,我想着"去他妈的命运";可现在,当"成为新主宰"这几个字砸下来,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盛若琳时,她蹲在路边给流浪猫喂鱼干,阳光穿过她的发梢,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命运锚点残留者,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掀起这么大的浪。
"我不是命运的继承者。"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很轻,但很稳。
盛若琳猛地抬头。
"我是它的终结者。"我笑了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吹乱的发丝。
她的耳垂还沾着血,我用拇指抹掉,"若琳,你记不记得在青丘山,你说过''命运不该替人做选择''?"
她眼睛红了。
"所以这次,我替所有被命运摆弄的人做选择。"我攥紧她的手,天灾之力顺着掌心涌进她体内——她需要灵力支撑护罩,而我我低头看向丹田,那团红蓝交织的光此刻正疯狂旋转,像要把我的灵海烧穿,"我要让这些力量,不再是束缚,而是"
"新生的种子。"
盛若琳突然笑了。
她的眼泪掉在我手背上,烫得我心口发疼。
她抽出手,指尖在我眉心一点"我帮你引动镜宫的聚灵阵。
记住,你撑不住的时候,我就把你拽回来。"
我点头。转身走向镜宫中央的祭坛。
脚下的青石板已经裂了缝,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咔嚓"声。
祭坛上的青铜鼎在震动,里面的灵液溅出来,落在地上就烧成蓝焰。
我站定,张开双臂——天灾之力像决堤的洪水,从每一个毛孔里涌出来,在头顶凝成暗红的漩涡。
与此同时,体内那团红蓝交织的光突然炸开。
我眼前闪过